“你还有脸来,表哥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能完好无伤的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不去死!”率先出口的是君妙菱,她恨不得杀了娉婷。
大家并不知晓细节,只知道因为边关的事,莫离近来很忙,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能回来,今日却意外的与娉婷一同去了郊区的山林。
听兵部的侍卫说,是一名女子报了婷妃娘娘的名字,殿下才丢下公务急忙随她离开的,甚至连个侍卫都不曾带。
等云将军和七王爷赶到的时候,莫离和那名女子皆已断气,满地是血,娉婷除了手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阿离没有死,你不许胡说。”娉婷寒声道,她白了脸色,要向中间的红木棺走近,却被君妙菱叫来的侍卫制止住。
“你滚!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就算我不找你算账父皇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害死了表哥,你不得好死……”话到最后,君妙菱痛哭失声,她疯了一样的推搡着娉婷,对她又踢又打。
娉婷被侍卫架着,也不反抗,由着她劈头盖脸的乱打,只希望可以更痛一点,能将自己打醒,然后莫离会及时出现在她身边,安抚无助的她,他会说,做了什么梦,告诉我,我查书给你解梦。
如此,该多好。
“君妙菱,你给我住手!”一直沉默的吉瑾茹终于开了口,她走到两人身边停驻,“这是灵堂,你要闹也得看看场合。”
君妙菱闻言敛了眉眼,收了手,像个斗败的公鸡,不觉退了几步,眼泪掉得汹涌。
侍卫也撒了手,娉婷脚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想去看看莫离,却被吉瑾茹拦下。
“你出去,殿下已经被你害死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对娉婷,她从一开始的嫉妒,到之后的羡慕,现在殿下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他没有死,求你让我看看他,他会好起来的,他没有死。”娉婷脑袋混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心像被什么重物碾过,让她痛不欲生,喉间涌上一阵腥甜,她强忍着屏住呼吸,等对方的认同。
“自欺欺人是最愚蠢的。”吉瑾茹整个人特别冷,对娉婷也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转而对侍卫命令道,“把这个女人拖出去,不准她再踏进灵堂一步。”
吉瑾茹决绝的转身,不理会娉婷的哀求。只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离莫离最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多可悲。
娉婷看着阖上门的大厅,跌坐在地,玉莹忍着泪上前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拒绝了。
“玉莹,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的声音像被抽空了般幽静飘远。
“……娘娘,咱们回去吧,您在流血,我去找卓医女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玉莹低声说道,看到娉婷手心的白纱又渗出鲜红,心有不忍。
娉婷看看自己的双手,这一点血而已,莫离早前染红了整片衣衫也不曾拧一下眉。
她将纱布用力扯掉,伤口被拉的更大,竟然感觉不到疼。
“娘娘!您别这样,殿下……殿下还没入土为安,您这样他知道了要心疼的。”玉莹心急,只能将莫离抬出来。
阿离会心疼……,娉婷闻言一顿,接着扯得更凶,她不顾玉莹的哭叫,拼命的扯,直到两只手掌几乎血肉模糊,她握紧拳头,血从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心疼么,为什么你还不出现……”娉婷有些麻木的看着大厅的那扇门。
阿离,你不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在门口这样守着你。
她们说你死了,我不信,因为昨晚你还在我耳边那样温柔的和我说话,我怎么也没办法相信你会离我而去。
不过,我并不害怕死亡,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我说过,我会给你陪葬的,不管到哪里,我都跟着你……
碍于西楚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的规矩,皇上无法过府凭吊,几位皇子和一些大臣一早便过来了。
大家看见跪在大厅门外披头散发的娉婷,心思各异,也没说什么。
风无痕和莫蓝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嫂嫂,你怎么跪在这里。”莫蓝一进来,就要拉起娉婷,对方却置若罔闻。
“九公主,您快劝劝娘娘吧,太子妃不让娘娘进去,娘娘在这跪了一夜了,从昨儿被云将军送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玉莹一见到莫蓝,如获救命稻草。
莫蓝闻言与身旁的风无痕交换了眼色,她俯身与娉婷说了一句,便扶她起来。
娉婷竟意外的没有反抗,无神的双眸有了一点情绪闪动,她直勾勾的望向莫蓝,刚迈出一步差点又摔倒在地。
“娘娘别急,想是久跪麻了腿,我给您揉一揉就好。”玉莹喜出望外,这一夜她一直在安慰娘娘,对方却一动不动,感觉什么都没听进去,若不是九公主有办法,她真怕娘娘就这样死去。
娉婷在莫蓝和玉莹的搀扶下回到飘雪阁,身后还跟着风无痕。
一进门,莫蓝便支开了玉莹,娉婷满心迫切,“你说你知道如何救阿离?真的吗?”
她死死抓住莫蓝的双手,掌内凹凸不平的伤口让莫蓝拧了心。
“是的,你也许可以救殿下。”这一次,出声的是风无痕,他走到娉婷面前又道,“但是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能救活他。”
“什么方法,你说。”娉婷一听到可以救莫离,已经喜出望外了,不管能不能成功,只要有希望她就会去尝试。
风无痕有些犹豫,沉吟了片刻,“要用你的心头血。”
“心头血?你不是告诉我只要嫂嫂的血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心头血!”莫蓝低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用手捂住嘴。
风无痕儿时曾听祖父说过,知道白玉灵兔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血可以救人。
曾祖父当年就是被巧遇的灵兔所救。
传说其实是半真半假的,曾祖父当年是因为救了狼口下的灵兔,对方为了感谢他,才用血替他治病。
据说,灵兔的血只能救未死之人,已经断了气的,若是参了真心在里面,便可以用心头血相救,以心头血喂他七日,便可救活。
但是这只是一个说法,没有人实践过,就连灵兔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后来与灵兔的交谈中,曾祖父知道,她在等一个人,是一百一十年后西楚名中含‘烨’的皇族。
分别前,灵兔让曾祖父去南方做船运生意,曾祖父听了她的话,果然成功了,且生意越做越大,他将从灵兔那里了解到的事告诉自己的子孙,让他们日后有机会一定要知恩图报,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有灵兔的气息。
轮到风无痕的时候,他因家道中落而结识了莫离,猜到他可能是灵兔口中的要寻之人,风无痕便一直追随着他,希望在灵兔未出现之前自己可以帮她守好莫离。
“若只是重伤,四嫂体内的血是可以救的,但四哥已经断了气,且全身筋脉已断,如此……”风无痕解释着,“这种方法我是听父辈们说的,并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行。”
“那便试试,我要怎么做?”娉婷毫不犹豫,看向两人的双眸有丝迫切。
他们都希望莫离活过来,虽然知道娉婷并非常人,但这心头血的取法还是让人担忧。
“无痕,你真的肯定嫂嫂就是百年前的灵兔吗?万一错了呢?”
“我告诉过你,在西郊山下的那晚,你和四嫂去营帐偷看灵兔,我就在外面,亲眼见到灵兔进入到四嫂的体内。”风无痕看向娉婷,他相信她一定是百年前救曾祖父的灵兔。
“一定可以的,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山里救过一只被阿离伤了的狼,那时候我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阿离当时也不明白。现在想来,原是我的血滴在了它身上。”娉婷想到这些,更加激动起来。“无痕,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们得找个可靠的医女替你取血,必须连取七日,每日一碗喂四哥服下。”风无痕说出口的话有些艰难,像娉婷这样本就体弱的女子,要连续七天受锥心之苦,着实让人担忧,而且并不一定可以成功。
莫蓝早已吓白了脸,“这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