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汜水河依旧喧嚣。蒸汽带着汽轮拖动战船逆流而上。
黄杨依旧对大王子的到来保持沉默。
打着呵欠的大王子吃完早点,看到熬了一宿的肖牧云坐在桌上喝着浓茶,看着不见减少的文件。
挂着近卫军旗帜的战船没有人敢抢道。三艘战船以品字形占据河道中央。一路见到的船只早早避开。
老拐换上大红色军服坐在门口的衣架边等着召唤。一如十年前到肖牧云院子报告那样。
老拐是王室的人,更确切的说,是陛下的人。
知道肖牧云掌控这么大生意之后,大王子就知道这点。
大摇大摆的坐在肖牧云身前,拿起桌上的苹果,大口咬下。
“昨晚赚了多少?”
“没亏。”肖牧云见到大王子丝毫没有规矩的样子也不劝阻。“帝都外会整出一块地与黄杨合作建立弹药厂。”
“你看着就好。”
“以你和五王子的名义。”
“他一个九岁熊孩子,知道些什么?”
“所以分红陛下代管。”
这天没法聊了。
木头这个家伙就是死脑筋,自己像是过来商量事情的吗?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嘛?
想到回到帝都,又要被求着安排这啊,哪啊的。脑壳又开始疼。“等等,头晕。我今天没见过你,什么都不知道。”回头把事情往木头身上推,让那些人去贴木头这张冷脸去。
说完往船长室走去。
人可以躲,事躲不了。
黄杨与帝都最快也要四个小时的路程,算着路程,建厂的事应该是一早送来。
好吧,大家都一晚没睡。
这么说我赚到了?
自己和五弟合伙与黄杨合建,是先做给大家看。
这证明黄杨与父亲同意肖牧云的意见。
那么这个厂子就是麻烦,只能赚,不能亏。
要父亲没收到分红,能直接从自己的俸禄里扣。
这就不能忍了。
以父亲和肖牧云的手笔,一定是大动作。
帝都这帮子人,做事不能,败事有余。
这事,要亏。
带着笑脸,与船上的卫兵打着招呼的大王子,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等会,这班兔崽子不太对劲?
这个时候不该是打扫卫生,消耗多余的精力,巡什么?
回头见了眼突然加强的戒备,还有掀开炮衣的火炮。
再看看船头拿着望远镜四处查看的瞭望手。
要出事,这帮孙子又瞒着自己。
背着手加快脚步走到船长室。
生气归生气,自己不添乱就是尽职。
果然同为忠武堂出来的船长与船上的供奉都在这。
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
一身白衣的船长苦笑。见大家都当做没见到大王子进来。只好走上前对着大王子行礼。“殿下。”
“哼。”
“殿下来了也好,就在这儿休息一会,顺带检查检查工作。要不我陪你下盘棋?”
“你个臭棋篓子谁跟你下。你个船长就这么闲?”
“要不我找几个话本?”“玩物丧志。”
明摆着我很不高兴,我来找事的大王子,船长一脸的苦笑。
“动手的是谁?”见着大家有准备的样子。大王子懒得跟船长扯。
“不知道。”
“不知道你防给谁看?”
船长只能苦笑。
“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大王子愣了。
“他们是来找我,你是附带。”肖牧云身后跟着老拐也走到船长室。与船长相互行礼之后靴子也不脱,抱紧风衣躺在床上。“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是。”
没一小会,肖牧云的鼾声响起。
船长看了大王子一眼,行礼之后带着供奉静悄悄的离开。
老拐抱着刀靠在门边的墙上。
见着老拐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觉得自己受到极大委屈的大王子追着船长离开。
“等会,木头的话什么意思?你们给我说清楚。”
“殿下,一个少尉,值得您亲自来接?”
“也不至于闹到刺杀。”
“您知道他到黄杨,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蛰伏十年,带着泼天财富回到帝都,又要死多少人?”
“他也没做什么。”
“他要做了,那位黄杨夫人也不敢收他。他该在王宫密室里困守一生。”
大王子有些迷糊。
“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
他当初那套计划,要是在战争进行一半,各大家族的家底全投在战线上的时候突然实施,还有几分可能。
哪怕战线全失,那些家族投敌。
我们也能整合全国的力量守住帝都。
战壕碉堡焦土战术,是为防守而生。
等到计划实施完毕,帝国将重获新生。
这是变法。
各大家族的领地特权都会收回。
王室掌控一切,帝国将真正大一统。
对那些家族来说,这是多大的仇。”
大王子默然。真算起来,还是他的错。当初要不是他把肖牧云的持久战、全国统筹、战时经济论文拿出来在内阁讨论。也没有这事。当时他是好心,为肖牧云抱不平,没想到会害了他。
黄杨县
捏着紫檀手链的老人房门被一脚踢开。
身穿红衣群,一头当代少有的紫红色短发少女大咧咧的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上。
“累死本仙女了。老梨头,至于吗?大王子还在那艘船上,有几个敢动手。”
拿着文件的老人瞟了眼少女:“只要动手的不是我们,都行。”
“我说,人家只是写了几篇文章,你们至于喊打喊杀,十年都放不下?”
“问题是他的计划有可能实现。”
“哪怕与陛下翻脸?”
“他们要打黄杨,你会翻脸吗?”
“哈,让他们来。真当黄杨的炮台是摆设。进来的家伙,本仙女一刀一个,一刀一个,杀到他们腿软。”少女坐起身子:“唉,老梨头。你们怎么这么怂,这么苛刻的条件也答应?”
“黄杨不过河,不称王。这是老祖与五色旗定下的死律。
打起来有什么好处?
借着王室的风开海避难,发展自身才是道理。”
“我总觉得大破灭玄乎。”
“你是转世之身就不玄乎?
眼见着北境不保,各国一个比一个虚弱,大破灭的未来一步步应验,你不得不信。
老实在黄杨呆着,跟着老祖躲过这劫,才是正事。
身外之物不需太过看重。五色旗覆灭,灾劫过去,才是我们说话的时候。”
觉得没趣的少女躺在椅子上摇了会,“废铁厂的事,你们不管了?”
“那是守夜人的事。暗里的东西,就该在暗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