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意思,还好我答应了黄驻帮他办这事,否则我又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我按耐住心底的雀跃,面上仍然一派沉着冷静:“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给黄驻下了个圈套?”
燕殊彤丝毫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直言道:“自小臣女的阿娘便教导臣女,若是一件东西始终都会被你得到,那使点小手段提前得到也无可厚非。”
维桢在一旁眯着眼睛插话道:“可黄大人不是一件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燕小姐若是真的喜欢他,难道都不问问他的意见么?”
燕殊彤望向柳维桢:“这位娘娘所言有理,只是臣女初见黄驻时,便喜欢他,但奈何他一直在宫里当值,臣女只有每年他娘亲的祭日那天才能在龙岩寺匆匆见上他一面,连句话都说不上,至此,已有四年之久。臣女不怕多等些日子,但他实在太优秀,臣女担心他被别人中途拐走了,这才出此下策。若是能堂堂正正的认识他,臣女何须走这些弯路?”
“倒真是一位痴情的女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宗馥莉感叹道。
那燕殊彤倒是一点不害羞:“这位娘娘所言极是,想必一定明白臣女的心情。”
我揉了揉太阳穴,黄驻到底是从哪里惹了这么个姑奶奶回来。
虽说让人头疼,不过倒也是个直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指着宗馥莉开口道:“这位是未来的端王妃,不可无礼。”
燕殊彤点点头:“噢,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未来端王妃,听闻娘娘暗恋端王殿下多年未果,怪不得能明白臣女的心呢,原来与臣女是同道中人!”
我眼看着宗馥莉本就雪白的脸色立即白了一分,心里暗暗后悔,她这样敏感的性子,早知道不喊她过来了,不知道今日燕殊彤无意间说的这番话她要怄多久才能想通。
我朝维桢使了使眼色,她立即明白过来帮腔道:“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谁知燕殊彤又接话道:“不错,臣女也盼着哪日黄驻就亲自登门说要娶臣女呢!哪怕他心中不愿,只为了保全他的官职,臣女也不在乎,毕竟来日方长,臣女坚信他日夜同臣女处之,定会被臣女的魅力折服!”
我的天爷啊,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我偷偷瞟了眼宗馥莉,只见她本就白了一分的脸色好似又白了一分!我正准备开口说些安慰她的话,就见她虚虚起身:“二位嫂嫂和燕小姐慢慢聊,我身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我安慰的话便堵在喉咙说不出口,燕殊彤又朝着宗馥莉说道:“那娘娘回去时慢着些,如今端王殿下远在边疆,您磕着绊着也没人心疼。”
我眼睁睁瞧着宗馥莉离去的背影都僵硬了,我转过头来对着燕殊彤有些无语的说道:“姑娘,不,女侠,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方才那位,心思颇为敏感。”
燕殊彤倒有些委屈:“娘娘,臣女说错什么了吗?若是臣女说错了话,现在追上去同那位娘娘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柳维桢倒是有些看戏的模样问向燕殊彤:“你头一回进宫,你父母亲没同你交待些什么吗?”
燕殊彤收起先前的委屈,改为一脸坦然的回道:“臣女的父亲让臣女谨言慎行,臣女的母亲直接让臣女闭上嘴,微笑即可。可臣女觉得,臣女须得做自己才不妄费娘娘想要拆散臣女和黄驻的心。”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同她是说不通了,又将宗馥莉得罪了个彻底。我心下烦闷,同她说道:“你可莫要继续说了,本宫又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拆散你们,不对,本宫从未想过要拆散你们好吧?算了算了,同你讲不明白,今日黄驻当值,本宫特许你可在宫内逗留两个时辰,你找他去吧。”
燕殊彤一听这话,也顾不得之前种种,笑嘻嘻的说:“多谢娘娘,娘娘简直仙女下凡,在世观音呐~若是臣女同黄驻修成正果,臣女定到龙岩寺为娘娘请一盏莲花台,日夜供香以佑娘娘诸事顺遂!”
瞧瞧她此时乖巧伶俐的样子,真是小孩子一个。罢了罢了,毁人姻缘,天打雷劈!我揉了揉眉心:“得了,得了,此时卖乖,你不觉得晚了些吗?”
燕殊彤嘿嘿一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不晚不晚,娘娘只要心中明白臣女对娘娘的尊崇即可!那臣女就不叨扰二位娘娘聊天了,臣女告退。”随后她又抬头瞅了瞅戚笙笙和一旁的柳维桢,发现她们面上并与丁点儿挽留之意,便心满意足的退下去寻黄驻了。
待燕殊彤离开后,我垂头丧气的望向维桢:“我此番真真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宗小姐那,可如何是好?”
维桢闭上眼享受着阳光,良久才出声:“她确实心思重了些。”
哎,原本我是担心她一个人在福宁殿会寂寞,这才邀她过来打发打发时辰,谁知那燕殊彤嘴上没个把门的,反倒让她不悦了。
说起来,此事还是怪我多管闲事。可眼下已然是得罪了,总不可能做缩头乌龟吧,横竖也是一刀,不如将脸伸出去让她打一下出出气吧。思及此,我唤来琳琅:“你去福宁殿找宗小姐,就说她殿里的腊梅开的极好,去采几只回来插瓶。”
琳琅刚应下,维桢却问道:“福宁殿有腊梅吗?我怎的不知?”
“有啊,就在后院,我上次……”兵符的事儿,我答应了小琰保密的,我只好改了口风:“上次在他殿里,他不是为我引荐白鹭居的大厨么?就是那时候见到的。你要吗?他殿里的腊梅开的极好,想来定是下了功夫培育的!你若是……”
维桢开口打断我:“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小琰如今不在,你作为中宫皇后去她那采几只腊梅,我且问你,人家的腊梅种在后院,你怎么知道后院有腊梅的?”
“这……”我一时语塞。
“我再问你,你同小琰是什么关系?是嫂嫂和小叔子的关系,哥哥不在,小叔子也不在,你一个嫂嫂去同小叔子未过门的妻子讨几只腊梅,你这不是引人遐想,等着人打你大耳刮子么?她心思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别去了,省的去惹一身骚。”维桢以手遮脸挡着太阳,斜着眼睛瞧着我,一副无语极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