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那样,摆在外头随你看的东西,你倒是清高的看不上,而越是藏着不让你看的东西,你偏偏还想看的要命!
我这会儿也被好奇心弄的起了兴趣:“您别说了,快揭开让咱们看看,若真是好东西,我夫君可有钱的紧!”
掌柜的更乐呵了,连连道是,手上功夫也没停,轻轻地掀开盖着的红绸布。
“这东西在材质上说不上特别矜贵,但这枚簪子是我们家上一代的老师傅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制成的,那手艺全在里头,真正的有市无价!”掌柜这话说起来里里外外都是自豪,看来那位老师傅定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随着绸布的揭开,那簪子的庐山真面也显露出来。我只能说,第一眼就让我折服了。它整体看起来十分低调,但它的样式却注定让它低调不了,我也算是见过很多首饰的人了,但这样的款式,这样别出心裁的设计,我以前从未见过。
掌柜嘿嘿一笑:“您二位可以瞧瞧,这枚簪子它首先是以黄金为簪体,但簪棍是经过磨砺的,为的是仿成树枝的模样,簪头是镶的东珠,这东珠可厉害了,小小一颗珠子上,足足磨了十多个孔,为的就是花朵可以更立体。您瞧这是什么做的花瓣儿?”
掌柜突然发问,我只好拿起那簪子,摸了摸上头的花瓣,蓝色又带着紫色,很薄,我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有些透明,还隐隐折射出反光来。我摇摇头:“这倒是看不太出。”
“这花瓣是贝壳做的,为了避免太重,特别磨成了薄薄的一片,这个特考验功夫,太过,会磨穿,太轻,又达不到透明的效果。”掌柜的一脸憨厚。
我睁大了眼睛:“贝壳?从未听说有用贝壳做簪子的,况且哪儿来的蓝紫色的贝壳?”
掌柜继续解惑:“用的是鸢尾花的汁浸的,足足浸了三月,为了让它干透,捞出来蒸了过后又晾了三月,就这样反反复复做了三次,才成的如今这模样。中间做花蕊的玉也是亲自雕刻的,每一朵的花蕊形状都不相同,各有形态。下头吊着这一根流苏,您仔细看……上头极小的挂件,从头到尾的星月样式也都是亲自刻好,再用铜丝挂上去的,极费眼力。这样做出来的簪子才能更立体,走起来才能顾盼生辉!”
“确实很美!从任意一个角度都能看到正面朝向的花朵,流苏上的小东西也别出新意的很,远看是蓝紫色,近看又是近乎透明的颜色,着实好看!怪不得您封的这样好!这种材质,这种造型,确实值得!说是当朝第一也无可厚非,也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意,我同意您的说法,是真正的有市无价!”我由衷的赞美了一番,放下了那簪子,说出心中一直有的疑问:“按理说它应该封存了很久,那为何您会将它拿出来给我们看呢?”
那掌柜的指了指我头上的戴的那根银凤镂花长簪说道:“因为它。您头上戴的这根簪子是我家那位老师傅特地做来送给他从前心爱的姑娘的,可惜相爱的人总是会错过啊!所以他又耗费了近十年的心血打了这只鸢尾星月簪,只为缘分二字!”
“我头上这只簪子?”我有些莫名,今天看来,这只簪子确实是太引人注目了些,从我第一眼看到它,到李殇注意到它,再到这荟玉阁突如其来的缘分,实在是奇遇。
我有些尴尬的回道:“说来也好笑,这只簪子是我早上出门时来不及挑选,随意带上的。它的由来,我都还不甚清楚。”
掌柜的哈哈笑道:“这便是缘分了,恰好夫人您今日戴了这只簪子,又恰好今日走进了我荟玉阁,更恰好公子要挑簪子,这才让我注意到您。说起来,这簪子确实和您有缘!”
千金难买有缘二字。我笑道:“说来我也极喜欢这簪子,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应该带走它。不妨掌柜的开个价?”
那掌柜的顶着一张笑脸,伸出一根食指。
“一千两?”我试探道,它值得!
谁知那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
“一万两?”我睁大眼睛,嗯,虽有些贵,但还可以承担。
那掌柜还是继续摇头:“贵了,贵了,我荟玉阁又不是强盗,这簪子虽费工艺,但用料上头不能说是顶好。”
我想了半天,报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一……一百两?”
谁知,就连这数字那掌柜的还是摇头,我有些郁结,无赖的说道:“总不会一两银子吧?”
“哈哈,一文!只要一文!”那掌柜的仍然笑的人畜无害。
一文钱!外头的乞丐也给的起吧!这样他不是亏大了么!
李殇此时道:“如此,能否告知那位老师傅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与夫人想登门致谢。”
“前年就去啦。您二位也别觉得占便宜,这是老师傅的意思,您二位就当圆了那老头的愿吧!”掌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似是又回忆起了故人的模样。
我看向李殇,他点头示意明白了,于是他掏出一文钱放到掌柜的手里,又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老先生忌日的时候,劳烦您帮我们上柱香,感谢他。”
那掌柜的点点头,并未推拒。将那只鸢尾星月簪放于盒子里交给我,我与李殇道过谢后便离开了荟玉阁。
刚到门口,李殇拉住我,将我头上的银凤镂花长簪取下,再将盒子里的那只簪子插在我头上。
“这只簪子,我帮你保管了。”李殇将那只银凤簪子放于盒子里,关上就不还我了。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这只簪子的出处?”我扯着李殇的袖子问道。
李殇摇着头一本正经的回我:“怎会!从未见过!我还未问你,这是人老先生送他心爱之人的,怎会在你那?”
我泄了气:“我如何得知?总之不是送我的!也是今日琳琅翻出来的,也不知是何时何人送与我的!按理说定情之物,应该不会随便送人才是!真是奇了怪了,我晚上回去问问她们再说。”
“无碍,你首饰那么多,估计她们也记不清。你别去问了,免得她们还以为自己犯了错。”李殇回答。也是奇怪,他今日仿佛善解人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