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殇抬起头:“信阳,你说小琰适合坐朕这个位置么?”
元信阳未加思索直言道:“端王殿下平日里虽吊儿郎当的,但实则为人沉稳,有大才。但这皇位,光是有大才是不够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合适?”李殇追问。
“非也。”元信阳继续说:“没有人天生就适合或者不适合坐你那个位置的,全靠缘分和想不想坐罢了。”
李殇接着说:“那你说大战后朕禅位给端王如何?”
元信阳汗颜,今晚上的问题怎么一个比一个惊悚。他梗着脖子道:“皇位是你的,你要让便让,问我做甚?”
李殇叹口气:“这世间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了。”
“要我说,做皇上哪有做平民百姓好!做皇上,就比如你吧,看似过的风生水起,实则每日都得殚精竭虑,不能有一丝松懈,头发还得掉一大把,阿笙不理你时,还得一个人偷偷躲被窝里哭,有什么好的?总之,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要你那个位置。”元信阳一脸鄙夷。
李殇无语:“我什么时候头发掉一大把了?还有!我什么时候偷偷哭过了?”
“您似乎忘了我的职责了!”元信阳笑眯眯的说:“要我帮你想起来吗?”
李殇看着元信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怀疑起来:难道他真的夜里哭过?算了算了,想这么做甚?还是谈正事吧。
李殇收了表情:“说正事,说正事。步圭此次在边境驻扎了多少人?”
元信阳也收回一脸的不正经:“据报,约有八万人!”
“八万?”李殇惊呼:“朕已派十万精兵赴西北,加上戚将军那还驻扎着五万将士,他八万人对我十五万人,近两倍的悬殊,他打什么?他拿什么打?”
元信阳皱眉:“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虽步圭本是小国,但也不至于才这么些人,这不是摆明了上赶着送死么?而且是他们先挑起的战事,按理来说,应有万全准备才是。”
“再查!总觉得里面有猫腻。”李殇说道。
元信阳点头:“明白。”
元信阳走后,李殇拿起奏折翻来覆去也看不进去,索性放下,起身去了幽然殿。
李殇来时,我正在学剪纸,见他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我惊呼一声,立马放下剪刀冲过去扶着他一顿数落:“你仔细着点,走路不看路,绊你个四仰八叉的,我看你去哪儿说道。”
李殇拉住我的手,皱着眉头:“你这幽然殿门槛怎么这么高?绊着你可怎么办?”
我轻掐了他一下:“人不行怪路不平!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李殇摇摇头,抬眼却望见我桌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着红色的纸张。他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一张我刚剪好的纸,看了半天,问道:“你这是剪的……双生鱼?”
一听他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一把扯过那纸,咬牙切齿道:“我这是并蒂莲!!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是鱼了?”
李殇汗颜,打着原场:“我一开始本来想说莲花的,只是瞧你这叶子剪的……实在灵动极了,像条尾巴,我还以为你是有着更深的含义呢。”
“别说了,你圆不回来了。”我瞪了他一眼,胡乱的将那些纸放进筐子里,端到一旁的贵妃椅上。
李殇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你怎的突然想起剪纸来了?”
我才不跟他一般计较,我走到床边坐下回道:“这不快过年了嘛,我想剪几幅贴在灯上,再挂在幽然殿门口。今年咱们宫里憾事太多,借着翻新年,咱们也沾沾喜气呗。”
李殇叹了口气,也跟着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将我搂住:“只是战事将起,咱们这个年……恐怕过不安生了。”
“步圭总共人口不过三十万,怎的听你说来却如此可怖?”我不解,虽说不可掉以轻心,但边陲小国还需重视至此么?
李殇摇头:“步圭人口虽少,但野心不小。步圭人天生力大,身材壮硕,但生于戈壁,资源匮乏,自然是心中不服的,这一仗,是迟早的事儿。”
我拉住李殇的手指把玩道:“既然你对敌方了解甚多,那还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来听听,说不准我能帮上忙也不一定。”
李殇反手握住我的手,交叉,十指相扣:“本不愿让你跟着我烦心,但说与你听也并无不可。今日听人上报,步圭只准备了八万兵力准备在西北与我朝开战。可我朝精兵十五万,说起来,似是以多欺少了,但我总觉得哪里没对,却又说不上来。”
八万对十五万?我没听错吧:“会不会前线探的消息有误?”
李殇摇头:“不会。信阳的能力我是信的过的。”
“那这事儿肯定有问题啊!”我用另一只手拉住李殇的衣袖看着他说道:“据我所知,是步圭先挑起的事端,那他不可能只拿这么点兵力开战啊?他找死吗?肯定留有后手。”
李殇回:“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的后手在哪里?”
我想了半晌,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我不确定的说道:“你说他会不会趁咱们忙着西北战事时,分散咱们的注意力,趁机偷袭京城?到时你若是亲征,定是要带走精锐部队的,那京城无人防守,岂不任人宰割?”
没想到李殇立刻否定掉我的想法:“不可能,从步圭到大邺必须经西北,过玉门关,没有别的路。”
“若是有路,但你不知呢?你又没在西北,你自然不清楚那边的地形。你说会不会有另一条路可绕过玉门关到大邺的?”我继续提问。
李殇这次未急着否定我,估计也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未言语。
我打了个哈欠,拉过他,替他脱了外袍,直接将他按在床上:“行啦,你这样空想怎么想的出来?明日你修书一封寄给我爹爹,问问不就是了?我爹爹身边有位方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一定知道的,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也不知怎么当上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