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床?”谁在吵?我挥挥手,拨开这讨人厌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被迫睁开眼睛,我去,李琰这货正捏着我鼻子,笑的一脸得瑟。
气的我瞌睡都醒了,我一巴掌挥过去,李琰顺势躲开,我挥了个空。
我看看窗外,外面还是黑蒙蒙的,气极:“你有病啊,这么早吵我干嘛?你怎么进来的,珠玉呢?”
李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小声点,她们在外头睡觉呢,走,带你看日出。”
我白了他一眼:“有病,你哥追我那会儿,成天带我去看日出,我看的都烦死了,别吵我,我要睡觉。”我扒开他,扯过被子盖住,继续睡。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在栎阳有多想念京城的日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却连陪我去看日出这么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满足我。当初你分明承诺,要与我永不分离的,如今你不仅嫁了人,还变了心,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将我放在心里。”我听着李琰带着哭腔的控诉,又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将被子侧盖在身上,开口:“去哪儿看?”
李琰立刻兴奋地伸出食指往房顶指了指。
我裹着被子,脚步轻轻地往屋外走,边打着哈欠边对他唠叨:“轻点,别把他们吵醒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永不分离的?当时是因为咱们一起救助的那只小狐狸死掉了,我太伤心了,才说的希望咱们永远不分开好吗?你别给我混淆视听啊!”
我话声刚落,就已经在屋顶了。我郁闷的看着黑黢黢的天,这太阳出来不知道还得多久,李琰不会在栎阳待久了脑袋待傻了吧?改天得找个御医给他看看脑子。
“阿笙,你还记得缥缈吗?”李琰突然发问。
“当然记得了,那是我的马。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宫内不能骑马,我就将她养在家里了,可一年前父兄都去了西北,不知道缥缈是不是也去了西北?”我望着远方,想起父兄,一脸惆怅。
“她没去西北,她在栎阳,而且还生了个小崽崽,我给他取名:初九。”李琰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反复咀嚼,“初九?”什么怪名字?突然,我一下想到:“你说什么?缥缈在栎阳?她为什么在栎阳?”我反应过来:“你!”我悄声问道:“你回过京城?你知不知道,未得召见,私自回京是大罪。”
李琰笑了笑,点了点我的眉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知你戚家出事,却帮不上忙已经很内疚了,如果缥缈去了西北,那她的下场只有战死,你那么的喜欢她,我唯一能帮你的,只有将她带回栎阳了。”
“小琰!谢谢你。”我真的打心底里感谢他,当初他未置一言,我心里还是悄悄怨过他的。
“皇兄又不在这里,你为何还叫我小琰?为何不像当初一般称我阿琰?”李琰看着我,似是要看进我的心里。
我偏开了头,裹紧了被子,不解道:“阿琰,小琰,有甚区别?喊着喊着就习惯了嘛。”
如果我此时看着李琰,我一定会发现他脸上落寞的表情,但偏偏我转了身。
“你好好回答我,嫁给他你过得好吗?”李琰扳过我的头,强迫我看着他。
“我这一生,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望着李琰,认真回答:“既然我选择嫁给他,那无论我过的好与差,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咱们都长大了,但唯一不变的是,我不管是谁的妻子,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可以带你走。”李琰突然而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琰,我知道你对我心怀愧疚,但我不是你该尽的义务。若你实在想弥补我,有机会你在你哥面前多帮我父亲美言几句,让你哥能尽早调我父亲和兄长回京,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如今秦家已倒,你哥也没有留我戚家在西北的必要了。”我知道我这样有些自私,若是小琰帮我求情,很有可能李殇会觉得他想干涉政事,亲王之所以能安心在封地衣食无忧,就是因为他们不能与政治挂钩,否则会被有心之人安上谋逆的罪名,可除了小琰,我不知还能去拜托谁。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跟我哥求情?”李琰皱眉。
“你知道我跟他现在的关系,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我担心本来他有调我父亲回京的想法,因我去求情,他反而不愿意了。别怪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他本来就爱跟我唱反调。”我吸吸鼻子,又裹了裹被子,别说,这夜晚的屋顶还有点冷。
李琰也伸手帮我裹紧了被子:“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然后拍拍我的头,站起身捞过我,一个转眼,我已经立于院子里。
“不看日出了?”我疑惑的问道,刚不还吵着闹着要看日出的嘛。
“不看了,你都看的烦死了,还看什么?”李琰反问。
我天,这孩子一直这么讨人嫌的吗?
李琰拍拍我的肩,柔和的说道:“回去睡吧,别受凉了,明天见。”
我点点头,便往屋子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现在的小琰和当初的小琰不太一样了。不过也很正常吧,我现在跟当初也不一样了呀,我们都长大了嘛,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床上,我继续找周公喝茶去了。
“阿琰,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那是少年时候的我在问少年时候的李琰。
李琰正在用绢布拭剑,听闻这话,不由一笑:“我想,应当是,乍见心欢,小别思念,久处仍怦然吧。”
“阿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歪着头看向李琰,向他勾勾手,李琰笑着将耳朵伸了过来。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叫李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