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藤蔓从雪地钻出,张牙舞爪地将男人和南明珠拦在中央,尖刺上犹滴着鲜红的血。
凤卿踩着绿藤,越过那几十个士兵,稳稳地落在男人和南明珠面前。
她三千乌丝凌乱,身上有不少细微的伤口,足见方才战斗中的惊险境地,衣衫血迹斑斑,分不清是谁的血沾染到了上头。
“究竟是谁抓谁呢?嗯?”凤卿轻柔反问,却令看过她方才杀人不眨眼的两人不寒而栗。
南明珠吓得甩出数道冰晶刃,直冲凤卿面门。
凤卿挥手,莹白灵力拦下冰晶刃,将冰晶刃皆碾压成齑粉。
“怎么还这么天真呢?”她轻笑,似不以为意。
然下一刻,寒风凛冽,三道灵力刃从她手中挥出,势不可挡地在南明珠脖颈边擦过,留下了三道血痕,唬得南明珠后退不已,待她摸到自己脖颈上火辣辣的伤痕,她尖叫不已!
“爹爹!”她求助。
男人心里骤惊,面对凤卿的攻击,他压根没来得及反应。
一个可怕的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和南明珠,打不过眼前这个蒙脸女人。
那几十士兵已被容慕跟冥不世解决掉,遍地死尸,残酷得触目惊心。
他们走过来,狴犴认真地甩掉前爪的雪,跃上凤卿的肩头,再甩甩后爪,它的三双眼眸凶狠地盯着男人看。
男人的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他勉强笑着道:“我先前不知几位有这般本领,实在是我冒犯了。待我回到南阳国,必让父皇送来厚礼给诸位。”
他话里意思,表明自己乃南阳皇子之一。
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皇子,就能将方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他倒是想得好!凤卿唇角冷笑蔓延:“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惹毛了我,你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放他们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
她容凤卿,从来不做放虎归山的蠢事。
男子脸色一变,他在外头一次遇到不畏惧他身份的,忍不住后退几步。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将视线落在容慕身上:“孩子,你可不能让她杀我!你方才是平常人的模样,现在又是天雪族人的模样,你必是我的亲生孩儿啊!十四年前,我同天雪族族长雪灵诞有一儿,雪灵难产去世,连你也出了意外,不慎丢了,我今日才寻到你!你可不能动你的亲生父亲啊!”
他越说,眼里就落了两滴泪。
容慕脸上涌起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刚立誓要将那个挖了他娘心脏的畜生找到,这就让他找到了?
随之而来,便是席卷胸腔的盛怒!
这个畜生,十四年前不止杀了他娘,十四年后还想率兵来屠天雪族!还想蒙骗他?
“爹!你不是就我一个孩子吗?”南明珠却是完全接受不了,或许说,她还没有认清楚眼前的局势!
她完全接受不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贱民,竟会是她的兄长!
“你闭嘴!”男子,也就是南子扬甩开南明珠的手,一脸泪痕:“孩子,你随我回南阳国可好?你是我的血脉,是皇室的一份子,断不可流落在外。”
凤卿一眯眼,她和不少鬼祟阴暗的人打过交道,南子扬的表情虽然可怜,但眼神有些轻微闪烁,说明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口是心非。
“你以为装出来这副模样,我就不知道你当年对我娘做的事情吗?我娘生生被放血割肉,挖心而死,你何来颜面做出一副和我娘情深的样子?”容慕呼吸急促,俨然已怒气勃发。
南子扬一脸意外,旋即愤怒:“我爱灵娘甚!怎会对她如此?是谁说的?莫非是天雪山那帮人说与你听得?简直可笑!”
他语气极重,少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南子扬忽然动作,灵气外放,欲逼旁人远离,一柄亮闪闪的刀刃亮出,企图想以少年为质。
容慕后退不及,眼瞧着南子扬就要得逞,嫩绿的枝桠从南子扬的胸腔中穿过,将他的一颗黑心戳了个窟窿。
南子扬瞪着一双不甘的眼,轰然倒地,鲜血从他胸腔溢出,浸透了华服。
南明珠凄厉尖叫,如惊弓之鸟:“你们这群该死的贱人!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怎么会有人敢无视皇室威严,真的对爹爹动手?
小藤慢腾腾地收回染血枝桠。
凤卿弯眸含笑:“我知道呀。”
“知道你还敢呃……”南明珠以同样的死法,瞪着一双扭曲到丑陋的眸子,倒在南子扬旁边。
容慕傻愣愣地,迟迟回不过神。
“这小子,该不会接受不了了吧?”冥不世冲容慕的方向努努嘴,示意东光去看。
东光给了他一个无聊鄙视的眼神,冥不世气得牙痒痒。
凤卿什么也没说,静走至容慕面前,张开手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我没事。”少年回过神,对突如而来的拥抱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红。
近日得知的身世似乎真的给了容慕不小的打击,他一瞬间长大了不少,眸中的怒火也平息下去,沉静地回望凤卿:“他不仅是我的杀母仇人,还是同我有半身相同血脉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凤卿心生欣慰,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就好,我们离开吧。”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鬼枭城中。
从极寒云域出来,进入炎热的夏日,凤卿生了不少热汗。
东光取出一方蚕丝手帕,仔细地为她擦汗。
“这还真是够体贴的。”冥不世挑眉,斜瞥一眼东光。
凤卿勾唇,应冥不世的邀约,他们回了不世赌场。
行走在奢华黄金长廊的间隙,容慕悄悄问凤卿:“姐,东光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容慕对东光很有好感,但若是东光也跟那个神秘又强大的男人一样,对姐姐抱有那种想法,容慕想,他绝对会阻拦的。
“你在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凤卿扑哧一笑,引来前面冥不世和东光的接连回眸。
从初次见面开始,东光对她就十分照顾,但她自己能感觉得出来,东光对她,确确实实不怀有男女之情。
东光对她的那种好,是源于内心,毫不掩饰,更类似亲情的那种好。
听了凤卿的话,容慕感到莫名地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