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的困惑找不到出口,凤卿毫无睡意,她躺在冰凉的玉席上,披着黑绒披风,有些郁闷地问:“哥,是不是只有姒家人才有白灵根?”
天歌诧异,“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凤卿伸出手掌,柔软白净的手心里,悄悄升起了一团萤光,是白色的。
没有了煞气掩饰,她的白灵力也就没有了隐藏,光明正大的袒露在天歌面前。
凤卿知道,天歌是值得她信任的。
“我居然是姒家人。”凤卿低喃,她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她的母亲,是姒家人。
天歌压住她掌心绽放的灵力,“以后你尽量不要使用灵力了。”
“为何?”凤卿诧异。
天歌肃容道:“我从没听说过姒家有哪个孩子失踪,姒家容不得私生子,你的身份若被发现,最好的结局是被接回姒家,但入不了他们的族谱,只能成为半个姒家人,最差的结果被当场处死。”
凤卿接着说了下去,“比如说姒灿,虽然被接回姒家,拥有超乎常人的炼器天赋,可是他因为爱上一个外面的女人,母亲因此被打死,妻子被送入青楼,他也被关了起来,如果换作另一个姒家人,我相信手段不会这么残忍。”
“不错,所以,你不要让姒家人发现你的身份,我现在还打不过姒家的家主。”天歌道。
凤卿轻笑,“放心吧,我会好好隐藏自己的,在找到我为何会是姒家人的秘密之前,我不会在外人面前使用灵力的。”
煞气不能用,灵力也不能用,可是她还有两只小兽宠,还有自己的身手,更有赤月匕。
所以她一点也不惧。
但天歌不这么想,他只觉得,妹妹更脆弱了,“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凤卿失笑,忽然察觉到一道几近于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有些探究,她转身望去,什么也没有。
凤卿问道:“哥,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看我们?”
那道视线一闪而过,可是凤卿不会感觉错误,一定有人在看她。
不知为何,凤卿很想找到这道视线。
天歌摇头,凤卿说算了,卷衣躺下,合起眼皮,现在的她,一定要好好休息。
夜里黑沉,海岸上的火光渐渐减弱,风卷来淡淡的血腥气,凤卿忽然睁眼,火光依旧旺盛,天歌侧对着她,坐在火堆旁,百无聊赖的用树枝划着火焰。
凤卿朝血腥气传来的方向望去,远处有几道黑影,偷偷摸摸地行动着。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有人趁着人多夜重,杀人夺财。
也有人发现了那边的异样,只是静悄悄地,没有人插手。
凤卿蹙眉,她正欲动手,却闻见更浓郁的血腥味,月光下,那几道人影四分五裂,发生得悄无声息。
毫无掩饰的吸气声此起彼伏,凤卿收回视线,发现不远处的一群人个个睁着眼睛,既惊惧又害怕的模样。
那些人正是之前,谈论寒霜铁的那一群人。
“别看了,睡觉。”天歌将烤得烘暖的狐裘裹到凤卿身上,凤卿被暖意包围,甜甜地笑了笑。
“好。”她正应着,隐晦的视线落到她身上,这一次似乎带着不浅的敌意。
凤卿再度观望四周,什么也没发现,像之前那样,仿佛是她的一瞬错觉。
第二天。
清晨,海岸上吵杂纷纷,根本睡不得觉,凤卿眯着眸子,听见有人喊“殷少主来了!还有殷峥嵘和殷香莱!全来了!”
“天!殷少主都亲自来了,看来殷家对秘境里的宝物势在必得呀!”
眼看着是睡不了了,凤卿爬起来,走到海岸上,用手捧起水洗了一把脸,海盐黏在竹帽垂落的轻纱上,凤卿抖两抖就落了。
她回到天歌旁边,只是这样的她,却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哪怕是戴着面纱,可是那道身影刻在殷峥嵘夜里的惊魂噩梦里,他恨得牙痒痒,忌惮又不敢招惹。
可是现在不一样,殷家一半的精英在这里,殷家的大长老殷至森,也就是他的养父与他们殷家的少主也在这里。
更别提,他从小到大的劲敌殷香莱也在此,殷家这么多人,殷峥嵘想,自己没必要再害怕她了。
于是殷峥嵘走过来,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站到凤卿面前,虚虚一笑道:“夜夫人,北川寒地一别,你可还安好?”
“夜夫人,她就是夜夫人,那寒霜铁也在她手里咯!”有人说道。
殷峥嵘满意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视线,那些视线因寒霜铁而变得贪婪,这正是他想要的。
凤卿现在看出殷峥嵘的算盘,面纱底下传出她清冽的嗓音:“好得很,就是不知殷公子抢了我的寒霜铁,过得怎样了。我千方百计耗尽灵力才打开千年冰川,殷公子却乘人之危,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寒霜铁不说,我侥幸逃脱后,你竟还到处散播寒霜铁在我手里的流言,你这是要将我活活逼死,让别人都以为,寒霜铁就在我的手里,你就能高枕无忧地吞掉寒霜铁了,对不对?!”
她一声高振呐呼,感情之澎湃,让众人开始半信半疑,怀疑起殷峥嵘。
殷峥嵘错愕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句问好,却引来如此长篇大论,他变成了一个横刀劫财、散布谣言的坏人,打得殷峥嵘措手不及。
他连忙解释,一双鹰眸藏着暗勾,似想从凤卿身上咬下一块肉。
“夜夫人,寒霜铁分明就在你的手里,你是在倒打一耙,乱往我身上扣罪名,你能打开千年冰川,证明你实力不菲,又怎会轻易耗尽力量,让寒霜铁被我夺走?”
凤卿戏瘾上头,她的声音仿佛是在哭泣,带着哽咽的哭音,委委屈屈,“谁说不能?我身怀有孕,本就行动不大方便,当时我打开千年冰川,你却突然冒出来,早有预谋地将寒霜铁夺走,要知道今天我来死海,就是认为你会来,来找你算账的!”
说着,凤卿拿出了斩天剑,看了身旁的天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