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说到这里,凤卿已经明悟了。
“她没解决,是因为毒源没有找到?”
天歌点头,“不仅如此,在伊人到达望虚后,依旧有人不断中毒,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中毒的人仅仅只是上吐下泻,身体时不时的抽搐,除了这两个症状,再无其他,更没有生命危险。”
“伊人在给我的回信里,说明她的直觉怀疑是有人蓄意下毒,因为医师们都认定,那是人误食相克之物才引发的症状,但这些人的饮食都各不相同,而且有一些中毒的人,是没有接触过什么危险的东西的,这毒也不致死,这让伊人陷入了困境。”
凤卿听完,便道:“这事听起来确实挺悬乎的,食物中毒,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上百人一块中毒吧,不是接触到隐蔽带毒的东西,就是有人故意投毒,不知道这是哪一种。”
只要她见到那些中毒的病人,脑中的绿珠就会提醒她。
到达无妄海的另一边后,凤卿看见了在岸边等待的安丹妮,看起来非常焦灼。
安丹妮也看见他们的船只,大步走来迎接,一出口便急不可耐,“界主,凤卿,不好了,望虚那些中了毒的人,就在刚才全都去世了。”
“什么?”天歌震悚,那可是上百条命啊!
凤卿同样震惊,在船上她刚听完望虚发生的一切,听着并无大碍,可是下了船,却迎来了丧命的噩耗。
“事不宜迟,天歌,你现在带我去望虚。”
天歌不愧是一界之主,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手搭上凤卿的肩,灵力涌动间,消失在原地。
安丹妮跺了跺脚,她心里焦急,想跟着界主他们去,但现在她最好是留在无妄宫以防万一。
望虚在北面,凤卿眼前一花,待她再睁眼时,已经到达望虚了。
眼前的望虚死气沉沉,鲜有人影,凤卿举目望去,竟只在街角看见一个坐在地上石头、无声流泪的小女孩。
凤卿示意天歌先走,她走过去,蹲在小女孩面前问:“小姑娘,你哭什么?”
小女孩一个劲地抽噎,仿佛没听到凤卿的话,凤卿找出一张锦帕,塞到小女孩手里,“喏,用这个擦擦眼泪,不要用手来擦。”
小女孩这才看她,双眼盛满伤心,她张开双臂,扑进凤卿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凤卿既诧异又心疼,或许是即将做了母亲,她看见小孩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会跟着难过。
“爹爹娘亲,他们都没有了,都要埋进土里去,赵叔叔说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没有爹娘了。”小女孩哭着,用稚嫩沙哑的嗓音大声说着自己的难过。
她年纪还小,但已经深刻知道,她的爹娘已彻底离她而去。
凤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的爹娘,是今日下葬吗?”
小女孩不住地点头,“爹爹娘亲,还有很多人,被装在黑色盒子里,都要被埋进地下去,赵叔叔带我去,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要我的爹爹和娘亲回来,不要让他们在地下睡着。”
凤卿听着这些懵懂的话,心里更加难受,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或许是没有人给她打理的原因,头发很是毛燥。
“走,我和你去找你的赵叔叔,去见你爹娘最后一面,你想好了,今天不见,下一次就再也没办法见到他们了。”凤卿轻声说道。
小女孩抿着嘴唇,眼泪无声落下,她任由凤卿牵着她,往下葬的地方走去。
那是望虚较为偏僻的一片郊地,这里几乎聚集了望虚的所有人们,人们的中间,是一朵朵盛开的白芍,簇拥着一具又一具黑铜棺木。
原来,凤卿刚来,看见那一片空旷的街巷,是因为人们都聚在此地,为死去的人送行。
小女孩挣脱凤卿的手,扑在其中一具棺木上哇哇大哭,旁边有一名年轻男子温柔地抚着小女孩的头,默默无言,眼圈在泛红。
想必,他就是小女孩提到过好几次的赵叔叔了。
凤卿看着小女孩有人照看,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歌也在这里,他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眺望着这片盛满浩大哀伤的土地。
他的身旁,女子迎风而站,眉眼带着冷意,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在缓缓出鞘。
她便是乔伊人,无妄界的正使之一。
凤卿上了山坡,走近两人。
听到脚步声,天歌和乔伊人都回了头。
乔伊人无师自通,立即俯身,将手臂放在胸前,毕恭毕敬地道:“伊人参见圣女大人。”
“毋须多礼。”凤卿伸手将她扶起,从坡顶,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方圆的动静。
在一堆棺木中,有一个挖好的巨坑,以及一个白衣的中年男子,正在带着人主持百人的葬礼。
乔伊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当即开口说道:“那是望虚的守护使阿宁,每一个地方,都设有一位守护使,以维护一方的安宁,一旦有事,守护使会立刻传信至无妄宫。”
凤卿轻叹,无声地等候着葬礼的结束。
所有死去的人,在那一刻入土为安,葬礼刚一结束,守护使阿宁也过来了。
阿宁满脸憔悴,恭敬地向天歌几人行礼问安。
天歌拍了拍阿宁的肩,跟凤卿道:“我跟你们介绍一下,阿宁叔是我父亲最衷心的下属,当年父亲刚去世,许多人不服我十岁之龄,阿宁叔放弃正使之位,来到最混乱的望虚当守护使,望虚这才逐渐平静祥和起来。”
“阿宁叔,这是我的妹妹,凤卿,她是个很厉害的炼药师,实力也很强。”
“属下对圣女早有耳闻,能得到界主的认可,属下心里也放心。”阿宁说道,并没有因为天歌的一句阿宁叔而飘飘然。
或许,这份宠辱不惊的心境,正是他昔年在望虚站稳脚跟的能耐。
凤卿想了想,“阿宁叔,你可否带我去看一看那些中了毒的人,我或许可以找到病因。”
阿宁点头:“自然可以,在今日葬礼开始前,还有六个人中了毒,我四处找,四处寻,想找到这些中毒之人的共同点,但我始终没找到半分,也没有找到人为投毒的可能性,此事,当真是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