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鹰卫停在街旁,黑犀停下脚步,殷峥嵘跳下来,走到花时越面前,那双狡猾的狐狸眸眯起,“妹夫,你我早晚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客气,其实你可以喊我一句哥哥。”
一家人?
谁敢跟殷峥嵘当一家人?
花时越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当你这妹夫,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令家主松口,定下我和殷黛香的婚约,但我绝不会跟你殷峥嵘成为一家人,我倒是觉得奇怪,你殷峥嵘能踏着自己父亲母亲的尸骨往上爬,为什么又对殷黛香如此爱护,你这种人,心里真的有亲情这玩意儿吗。”
殷峥嵘的底,被花时越措不及防的揭开,头顶阳光烈烈,晒在殷峥嵘身上,却透出彻骨冷意。
殷峥嵘的父母只是殷家普通旁系,像这样的出身,在殷家比比皆是。
但只有一个殷峥嵘能脱颖而出,成为殷家的新秀之一,在殷家拥有一席之位。
别人不知道殷峥嵘突然崛起的手段,但花时越知道。
当年,花时越带着牙牙学语的花流星四处漂泊,不肯回花家,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他撞见了殷峥嵘亲手屠父杀母的那一幕。
年幼的男孩站在雨幕中,不顾父母的求饶,夺走了他们的命,后来花时越才知道他的身份。
父母意外双亡,仅留下一个幼妹,当时殷家有一位长老膝下无子,正在筛选合适的人选,这样凄苦可怜的身世,再加上超乎常人的毅力,殷峥嵘入了那个长老的眼,成为了他的义子,从此在殷家一步步往上爬,变成了今日手段不凡、坐拥鹰卫的殷六公子。
殷峥嵘的手段,令花时越不齿,可再不齿,也和他没有关系,谁知殷峥嵘竟然算计到他的头上。
想让他娶殷黛香,除非天下红雨,日从东落。
“既然时越公子这么不想让我叫你妹夫,那我便不叫了,等不久后,你和黛香大婚,我再叫不迟。”
花时越没想到,自己都揭了殷峥嵘的短,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他深深忌惮,又幸灾乐祸,“殷黛香在里面呢,殷六公子,你可得做好准备。”
殷峥嵘神色一肃,只见花时越从他身侧走过,潇洒离开。
再看梦回小筑的大门,殷峥嵘示意一众鹰卫在外等候,抬步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大堆扔来的砖头。
殷峥嵘广袖一转,将那些砖头挥落,定定望向红着眼睛无比愤怒的殷黛香。
“黛香,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殷黛香大叫一声哥哥,扑进殷峥嵘怀里,哭得好不悲伤,“是那个夜夫人,那个贱人骗了我,我拿双倍价钱把梦回小筑买回来,却发现灵石矿已经搬空了!”
“就是杀了我给你那些鹰卫的女人?”殷峥嵘问。
他的鹰卫,身法不俗,不是什么人就随随便便杀得了的。
“没错,是她!”
“我带你去会会她,但是你不准说话,一切由我来说。”殷峥嵘道。
殷黛香想问为什么,可是对上殷峥嵘的视线,她就问不出来了,只觉得毛骨悚然,呐呐不敢言语。
殷峥嵘找到了凤卿刚买下的小院,他派一名鹰卫去敲门。
门开了。
是凤卿来开门的,她望着殷峥嵘兄妹和一大群鹰卫,诧异的道:“有什么事吗?”
“你还敢问有什么事?”殷黛香瞪大眼睛。
殷峥嵘轻咳一声,殷黛香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后。
凤卿眯眸,她当然认出了殷峥嵘,只是……不知殷峥嵘有没有认出她。
“在下殷家殷峥嵘,黛香是我的妹妹,敢问夫人,如何称呼?”殷峥嵘客客气气的问。
他望着凤卿的眉眼,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凤卿说:“我夫君姓夜,叫我夜夫人即可,殷六公子,你带着殷黛香,还有这么多的侍卫来我这,是想打架吗?”
她心底放松了几分,看殷峥嵘的样子,是没有想起来无妄界的圣女。
殷峥嵘淡笑,“夜夫人杀了鹰卫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一来又听闻,夜夫人不仅三番两次殴打小妹,坑了小妹一把,让她用双倍灵石,买回梦回小筑一片废地,夜夫人,你真的想惹怒殷家吗?殷家之怒,可不是你能轻易消受得住的。”
殷峥嵘将警告说得明明白白。
凤卿讥讽地笑了,她抱胸往墙边一靠,“真是打了哥哥来妹妹,我问你,殷黛香想让鹰卫杀我,结果技不如人,被我杀了,不也很正常吗?再者,是殷黛香自己想要回梦回小筑,我又没拿剑逼着她,反倒是她一口一个殷家来威胁我,我就勉为其难,让她换回了梦回小筑,怎么现在这样,反倒都成了我的过错。”
“殷六公子,这个世上,可没有人都会让着供着你们殷家,今天你的来意如果只是这个,不如就打一架,不打的话,还请麻溜地滚吧。”
凤卿的手,往外一指,豪恣狂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殷峥嵘,泛着丝丝冷气。
殷峥嵘却轻轻笑了,“夜夫人果然不好相与,我今日来,是代舍妹向夜夫人致歉的,舍妹嚣张,惹到了夜夫人,出的这些灵石,就当她买了个教训,实在对不住夜夫人了。”
“哥哥?”殷黛香万万没想到,殷峥嵘居然是来给这个女人道歉的,而不是像她想象的,来整治这个女人。
殷峥嵘轻瞥她一眼,旋即又看向凤卿,微微一笑,“不过还请夜夫人知道,这越张狂的人,就越活不久,峥嵘在此,就祝夜夫人今后安意顺遂。”
说完,殷峥嵘便道:“黛香,我们回去。”
殷黛香哪里肯这样放火凤卿?但被殷峥嵘直接抓住她的手,不顾殷黛香的反抗,强行拉着她转身离开。
在殷峥嵘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街角时,凤卿忽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明亮,像拨开迷雾的第一道光——
“殷六公子,恐怕要教你失望了,我一向张狂,也能长命百岁,不信,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