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之中,有一人走向了奄奄一息的风剑旭。
风剑旭躺在地上,勉力睁大双眼,瞧见灵狐族长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心疼,神智退化不清的灵狐族长,竟伸手去捂风剑旭胸口的血窟窿。
风剑旭愣住了,他伸出手,在即将碰到灵狐族长的前一刻,灵狐族长被阿尧和阿灵拉开了。
阿尧让阿灵看着自己父亲,冷眼凝视着风剑旭,居高临下,恨意弥漫,“你也看见了,我父亲就算神志不清,也还是忍不住心疼你,他曾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你呢?你是怎么对待他的?”
风剑旭咬牙,拼尽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怒吼出声:“他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那为什么要抢走嫚儿?他你明知道我喜欢嫚儿,却将她带回北极峰,瞒着我悄悄成婚!这就是他把我当朋友,却对我施加夺妻之恨后,还假惺惺地来和我说嫚儿是爱他的。”
“我无法生育,没法传宗接代,他也知道我这一隐疾,却不肯给我一滴洛泉泪!他对我如此,我为何还要付他真心?今日我输就输在技不如人,至于其他的,我只恨没有在二十年前动手!”
凤卿愣住,低声问道:“嫚儿是谁?洛泉泪又是什么?”
阿灵回头,悄悄地、满怀落寞地说道:“我娘叫做嫚儿,洛泉泪乃我灵狐一族独有的至宝,只准灵狐一族和对灵狐有大恩之人使用,除此之外,一滴也不准交给旁人,我爹没有给他,是对的,而我娘爱我爹,这也是对的,怎么就成了他的夺妻之恨。”
说来说去,这都是风剑旭那一辈人的恩怨,凤卿没有插手,她给怀瑜疗伤,天歌和安丹妮站在她的两边望着。
阿尧说的话,跟阿灵说得几乎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他说了另一点,“我娘是灵狐,我爹也是灵狐,而且我娘绝对没有对你表达过喜欢,她喜欢的是我爹。而你是人,你要跟我娘强行在一起,假设我娘喜欢你,可种族不同,我娘的结局必然会死,所以,这夺妻之恨的说法,根本就不成立。”
“你胡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死?”风剑旭瞪大眼睛,仿佛这个解释对他来说很难以接受。
阿尧冷笑,“人兽相恋,必死无疑,你以为父亲三个月前为何急匆匆的离开北极峰,路过你这天风城?是他发现阿灵濒死,阿灵爱上身为人类的云浮城主,她危在旦夕,父亲这才着了急下山来,路过此处,就想找你讨个办法,没想到你下阴招,先后暗算我和父亲。”
风剑旭目愣口呆,血液的流失,让他手脚发冷,心也冷了,忽然,风剑旭激动地道:“可是她现在没死,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他从未想过,他跟嫚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这一定是假的。
“因为阿灵遇见了我,而且世间只有我一人能救她,能救天下和她有相同危险命运的灵兽,因为这份功劳,我成为了无妄界的圣女。”女子遥遥走来,眉眼清冷,声音平静从容。
“真的?”风剑旭怔怔地问,他眼底的光渐渐泯灭。
恨了多年,结果告诉他,他的恨是如此可笑。
“真的。”
风剑旭努力昂起的头重重倒下,任血液淌过他的脸颊眼角,在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间,风剑旭的心死了,人也跟着死了。
可笑阿。
“饶了我,我能给你们做牛做马,能给你们当打手,我什么都能做!”风祭绝膝行几步,充满渴望地祈求。
“阿灵,杀了他。”阿尧道。
从前,他从不让阿灵触碰这一类的事情,可是现在,父亲没了,如果有一天他也没了,剩下的阿灵必须独当一面。
阿尧想着,像父亲培养他一样,他要培养阿灵,让她有独挡一面的实力,成为未来的继承人,这是灵狐王族继承人应该做的。
阿灵拾起风剑旭手里的剑,下定了决心……
“轮到你了,菁绫。”天歌冷冷望着菁绫。
相处多年,他从不知道菁绫阴暗的一面,从而给了她机会。
菁绫抱胸,靠在墙边,三千死士,被她视若无睹。
她轻轻讥笑,“界主,怎么说我也好歹辅佐你多年,不如你开恩,饶我一命,如何?”
天歌不说话,眼底昭然若揭的杀意,已经诠释了他的答案。
菁绫长叹一声,捂着半边脸颊,“真是郁闷,我十几年的谋划,对宿薇那个蠢货日复一日的捧杀引诱,却被一个半道杀出来的容凤卿破坏了,想一想,真是不甘心。”
天歌终于开口,周围的温度下降许多,“可惜,你只能活到今日了。”
话落,他滑出足尖,攥住菁绫脖颈,将其抬起,手中力道不断收缩。
菁绫再厉害,此刻也使不出半点反抗之力,她的脸逐渐窒息变青,美目充血,死死盯着凤卿所在之处。
直到菁绫彻底死了,天歌甩手丢开,像断线的风筝,菁绫砸倒了围墙,纷纷落下的石块,掩去了菁绫的尸体。
天歌回首,跟凤卿说道:“风氏已除,先在这座城主府歇息。”
凤卿点头,她现在虽然除了火辣辣的手掌,其他都好好的,可是怀瑜受了伤,而且大长老和瑶娘,还无人替他们收尸。
占了城主府,凤卿驱散死士,给瑶娘收了尸,又将大长老的尸体交给阿尧后,一直陪同她的天歌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
天歌拉着她的手腕,领她来到最近的石凳坐下,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瓶药末,轻轻撒在了凤卿受伤的掌心上。
凤卿呆住,她不自然地缩了缩手,却被天歌出力按住,“别动,等我包扎好,今晚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不会疼了。”
凤卿抿唇,手掌不动了。
他将纱布一层层地缠绕,扎了个小巧的结。
“好了,凤卿,你不必躲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凤卿问。
天歌浅笑,“我想认你做我的妹妹,从此以后,你我如同至亲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