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玲停在小巷口,眼前都是血红的尸骸,几乎铺满了这条狭窄的小巷子。
有卖糖葫芦的阿伯,有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也有许许多多薛金玲熟悉的面孔。而此时,这些人都死不瞑目地躺在这儿,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逝。
臂弯挎着的篮子重重落地,薛金玲如大梦初醒,拔腿钻进小巷子里。
紧随其后的凤卿望见宛若人间惨剧的景象,她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跟着薛金玲冲进巷子中央的一户人家里。
大门敞开着,薛金玲望见自己的幼妹躺在地上,脑袋正被一只脚踩着,她视线上移,对上一张诧异又充满恶意的脸。
“咦?这还有个活口。”
薛金玲步步后退,脚跟撞到门槛,倒下瞬间,被一双手拦腰扶起。
面纱绰约,透出一张朦胧的美人面孔,凤眸看似潋滟多情,仔细一看眼底寒冰寸寸。
她看见踩着小女孩头颅的那名青衣男子收回脚,他的衣袍很简单,但衣襟处却有柳叶纹路。
“柳家人?”
跟柳茗壇同一家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
青衣男子轻笑,“知道我们的来历,识相点就揭了面纱,让爷几个好好玩玩,或许能赐你全尸。”
他没发现眼前这两个女子身上有灵气波动,必然是不会修炼的凡人。
青衣男子背后的堂屋,有两人听见动静走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个头颅,头发花白,是个老人的头颅。
薛金玲惨叫,“祖母!”
这时,安丹妮等人被小巷子里的惨剧震惊,急急忙忙地奔过来。
凤卿一把将薛金玲推到秋书怀里,同时拔剑而出,剑光出鞘的一瞬间,青衣男子的眼睛就亮了亮。
“好剑!我要了!”
他全然没把凤卿放在眼里,粗略罩了一层灵力在身上,伸手就来夺斩天剑。
凤卿手下不留情,煞气涌出,覆在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竖劈过去。
青衣男子同她错开,女子面纱外眉眼如画,男子却保持着贪婪的一抹邪笑,从中裂开,整个人被劈成两半,肺腑肠子都淌出来。
“大哥!”身后两个原本想看好戏的男子傻了。
他们完全看不出来,一个柔弱纤细的女人,居然把他们三个之间最厉害的长兄一招杀了。
一时之间,又恨又怒,气上心头,联手向凤卿攻来。
凤卿不慌不忙,撩起耳旁发丝,侧过脸去,“丹妮,到你上场了。”
“好!”
安丹妮亮出她的长枪,灵力调动,横扫一枪便叫两人承受不住,连连退后。
他们心惊肉跳,顿时也不想着报仇了,只想逃!
可安丹妮不是吃素的,“想逃?先问过老娘手里这把赤龙枪!”
话落,冲上去一个打两。
这个刚想跑,下一刻就被长枪扫断了腿,另一个也想跑,被安丹妮一枪戳破护体灵力,刺穿心口。
活下来的断腿男子瑟瑟发抖,被一杆赤龙枪抵住脖子,动也不敢动。
他们怎么能想到,小小一个流沙镇,竟然卧虎藏龙。
凤卿正捡起死去那二人身上的玉佩,玉佩刻着柳家独有的柳叶纹,做工特殊,隐隐透着珠光,旁人是如何也仿造不出来的。
她把这两枚柳叶纹玉佩丢进空间里,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你们柳家离流沙镇隔了数千里,为何来到千里迢迢的流沙镇,屠光了镇上的人?”安丹妮质问道。
薛金玲已经崩溃了,她抱着妹妹的尸体,哭得不能自己。
秋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向凤卿投来求救的眼神。
凤卿揪起薛金玲的后领子,“薛姑娘,杀了你们全镇的人,就在那里跪着,你不想亲自报仇吗?”
薛金玲果然忘了哭,报仇!她要为亲人,为流沙镇的人报仇!
她抓起地上一把血剑,大叫着朝那男子捅去。
一刀又一刀,带着仇恨,穿透了男子的血肉,将那个位置捅成了血泥。
安丹妮直起身子,也不管那男子死活,朝凤卿说道:“问出来了,他刚才说,来流沙镇,是因为偶然得知流沙镇有一宝物,便前来了,谁知流沙镇的人不知什么是宝物,他们就一路屠杀,顺着线索找到了薛家。”
“宝物?呵,我薛家先祖传闻确实有一件宝物,但是年代久远,就连我这个薛家后代,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我的祖母妹妹,我的父亲母亲,流沙镇一百三十二口性命,就这样没了,真是可笑至极。”
薛金玲又哭又笑,一夕之间,她的家没了,就因为一个时隔已久的传闻。
凤卿心生不忍,而此时,她肩上的小黑动了动脑袋,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眸,“娘亲,我闻到另一只凤凰的味道了。”
说着,朝大门旁边的一棵树飞去,它大张着嘴,那棵树豁然倒塌,露出一个金镶玉的盒子。
凤卿愕然,“薛姑娘,这恐怕就是你家那件宝物了。”
薛金玲的目光移到那个盒子上去,她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滴水晶似的泪珠,凝结在盒子中央,经年不腐。
小黑嗅了嗅,“这是凤泪啊,确实是一件宝贝,不过是对于像我这样的凤凰来说的,对于人,人一吃凤凰之泪,就会成为一尊水晶雕像,再也恢复不过来,只能永永远远地被困在里面。”
“就是因为它,既然你是神兽凤凰,容姑娘刚才也帮我报了仇,这滴凤泪,就送给你了。”薛金玲将手里的盒子递出去。
宝物不宝物的,她不稀罕,因为她不能修炼,哪怕这件宝物不是凤泪,她带着它,也只像是抱着金砖的三岁小儿,平白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还不如把它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薛金玲想得通透,凤卿也接得爽快,“这滴凤泪乃是无价之宝,这样,我送给薛姑娘一百万上品灵石,保薛姑娘富贵一生,也算是我拿这滴凤泪的交换。”
她把清点出来的灵石放入储物袋,交给了薛金玲。
薛金玲接过储物袋,默默垂泪。
凤卿看了,着实同情她,“薛姑娘,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如跟我们一块走。”
之前她还想撮合薛金玲和秋书,但薛金玲经此大变,肯不肯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凤卿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