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热闹的宴席,此刻却静得针落可闻。
赤焰山庄的庄主倒了,谁也高兴不起来。
孙十娘手刚搭上昙流云的脉搏,眉头越蹙越紧,魏森站在她的身后,双目放空,与世无关的模样。
每个人都紧张得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直到孙十娘收回诊脉的手。
昙希志第一个问道:“庄主他怎么样了?”
孙十娘看向一张张充满担忧的脸,她心底快意,道:“庄主是中毒,中了名为情花的毒,此毒毒性猛烈,中毒者昏迷不醒,直至死亡,更重要的是,情花之毒,只有我炼药岛有,但我今日与魏森一直在一起,大长老也可以为我们作证,因为大长老有旧疾,于是我今日一直待在房中,为他炼了十颗护心丹。”
昙希志神情严肃,点点头,“没错,我今日一直在孙十娘房间门口打坐修炼,她与魏森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魏森眼底涌起风云,他狠狠望向孙十娘,孙十娘亦在回望着他,眼底有警告之意。
魏森在秦非玉的命令和对孙十娘的情感之间来回徘徊,最终他先败下阵,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孙十娘垂眸,心里笑开了花,她就知道,魏森回帮她,她倒要看看,罪证确凿,容凤卿要怎么躲过去。
若不是容凤卿碍事,她就不会被万众唾弃,受到如此大的屈辱,现在,她要容凤卿受到和她一样的屈辱,并且永不能走出赤焰山庄。
“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容姑娘,不过,她为什么要给我们庄主下毒?”
“你忘了?之前咱们都信孙姑娘的时候,庄主让她自己去炼药,而不是直接信她所说,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心里生恨。”
“天啊,这种人也太可怕了,还请孙姑娘快快医好庄主,让庄主亲自报仇。”
昙希志眉头锁死,他与孙十娘道:“劳孙十娘为庄主解毒,我这就立即去抓容凤卿。”
昙礼灸听着不对劲,他拉住昙希志,“等等,你们会不会太武断了?”
昙希志挥开他的衣袖,不由分说,“人证物证都有,除了她,还有谁能对庄主下毒?二弟,你留在这里保护庄主,剩下的交给我。”
“谁下的毒?”昙可爱的声音急急插进,众人循声望去。
是昙可爱拉着凤卿来了。
昙希志厉声喝道:“来人,将容凤卿拿下!”
一队身着赤焰衣服的侍卫从山庄内冲出,手执长枪,杀气凛冽好不威风。
一下子把凤卿连带着身旁的昙可爱围住。
昙可爱眼睛瞪圆,因为她看见孙十娘正在父亲身边。
“我看谁敢?”昙可爱抓着凤卿的手往前走,侍卫并不敢对她怎么样,只能退开一条路,用手中长枪指着凤卿。
昙希志道:“少庄主,就是你身边的女人给庄主下毒,你赶紧来我身边,不要与她站在一起!”
昙可爱怒了,她气势汹汹地拉着凤卿往昙流云的方向走,“我看谁敢抓她!我乃少庄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抓她,都给我放下武器!”
难道孙十娘不是更像给爹爹下毒的人吗?
昙可爱望着那些熟悉面孔上洋溢的愤怒,头一次感到迷茫。
不过她没有细想,因为眼下昙流云生死不知。
“捉住容凤卿!”昙希志沉下脸,“可爱,你太让我失望了,她下毒害你父亲,你还要偏袒她!”
侍卫刚动,昙可爱立即大声质问,“是你们是少庄主,还是我是少庄主?该听谁的,你们不知道吗?”
侍卫们刚迈出的脚还没落地,又得缩回去。
凤卿清楚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昙可爱正在小幅度的颤抖。
她在紧张,在害怕,但义无反顾的相信她。
凤卿心下微叹,越过昙可爱,安心恬荡,“你们说我下毒,有什么证据吗?我今日一直在房间内歇息,并没有见过昙庄主。”
昙可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跑到昙流云身边,一把推开孙十娘,“滚开,我才不信你。”
孙十娘被推开,假意伤心,但也没有去继续治疗昙流云,因为她并不希望昙流云活着,昙可爱推开她,正合她心中意。
昙希志冷笑一声,眼底冷芒四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他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对昙可爱的举措视若无睹。
凤卿听完,直视昙希志的双眼,“你作为证人,你的证词可靠吗?”
凤卿对杀意敏锐十分,她洞穿了昙希志的意图。
他想杀她。
昙希志脸上的冷笑更加浓郁,他仿佛正义使者,将手中罪恶的剑指向凤卿,“我身为赤焰山庄大长老,自然不会谋害庄主,我的证词不可靠,还有谁的证词要比我可靠?你这就是在狡辩!”
“自然是受害人,昙庄主的证词比你可靠,他一定知道我有没有靠近过他,有没有下毒害他。”凤卿往前走,走向昙流云。
昙希志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他喝道:“你站住!”
站在昙希志身后的侍卫出现,冰冷的剑芒指着鬼煞罗面,凤卿素手一拽,数把长剑叠在一块,被煞气震碎。
“这些剑可是上品灵器,怎么说碎就碎了,跟豆腐一样?”昙礼灸不敢置信的说道。
他不知道的是,凤卿体内的煞气与灵力不同,这股煞气是千百年无数战争下,惨死之人余念未消逐渐形成的力量,只要凤卿愿意,她就可以用煞气摧毁所有兵器。
没有人再敢用兵器指着她,生怕自己的武器也变成一堆废铁。
昙希志袖中手一动,下一刻昙礼灸挡在他面前,出手压住了昙希志想伸出的手。
昙希志:“二弟,你也怀疑我在说谎?”
昙礼灸摇头,“大哥,我并非怀疑你,只是,容姑娘看起来确实不像心胸狭窄之人,若是她心中有恨,最先死的该是那唾弃她的几十人,此事必定有诈,先让她看一看庄主,有我们盯着,如果她有别的心思,也使不了其他伎俩。”
“二弟!”昙希志低吼,但昙礼灸已经不理会他了,转而盯着凤卿的举动。
昙希志只得像泄了气的球,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掠过孙十娘。
孙十娘撇开视线,轻轻点头,示意昙希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