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毒酒,直至毒发,才知道杯中有毒,那毒药,能叫她痛三个时辰,无法使用灵力,意识清醒地感受着自己肠子烂掉,至于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啊。”玉堇哭嚷。
她是傻了才会全部说出。
远处,又有浩荡一群人接踵而至。
“修罗殿主,苍蓝先生,容姑娘,你们这是要弑帝杀君造反吗?”上官家主急急而来,连外裳都是临时披的,他虽怒喝,却没有半分想帮玉堇的欲望。
东方、西门两大家主一块来了,上官歌也在其中,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拄着一根拐杖,孤零零地缀在队伍后边,眼前依旧蒙着一段白绫。
见到上官歌,玉堇犹如见到了希望,她张嘴就想求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嗓子眼那一瞬好似被无形的大手掐住,连呼吸都开始艰难。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说不了话了?
玉堇眼睛瞪得大大的。
“弑帝杀君?”凤卿咀嚼着这几个字,她噗嗤一声笑了。
“她算什么皇帝?她得天下人认可了吗?她的所作所为,配得上这个皇位吗?”
“如果这也能被成为皇帝的话,那我今日就做了弑帝杀君这件事,你能拿我如何?”
狂!
这是所有人脑海里齐齐闪过的感觉。
上官家主一时难堪,下不来台。
紧接着又听凤卿扬声道:“安良郡主之子——玉承蓝,即日起继任帝位,他便是你们北梦日后的皇帝,若有不服,杀!”
上官家主脸色无比难看,那不过是一个奶娃娃,而且还是被容凤卿抱回来的,谁知道父母是不是安良郡主夫妇?
在他背后,上官歌率先俯首跪拜,“上官歌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紧随其后,只剩下三大家主,还有西门家族的人在面面相觑。
良久,上官家主咬牙,掀袍下跪——
“叩见新皇,吾皇万岁。”
剩下的人有样学样,认了玉承蓝。
凤卿抬颔,代怀里小小婴儿道:“都起来,你们给我记住,有我在,他永远都是你们的陛下。”
虽然还小,但是可以慢慢培养。
只希望玉承蓝能继承他的表姑姑的遗志风范,守住这摇摇欲坠的北梦。
“姐姐——”
上官歌忽然出声,瘦弱的柳腰裹着白裙,显得上官歌弱不禁风。
凤卿看见她,眼底的杀气渐缓,她这时才发现站在最后面的上官歌,“小歌儿?你怎么来了?这里多危险,你还是快快回去。”
上官歌抿唇,似喜不胜收,“我听说姐姐来了,就央着父亲带我出来,对了,姐姐,我如今已经不是上官家的小姐了,我是东方家的少夫人。”
“东方辰?你与他成亲了?”凤卿惊讶。
“没错,还生下了个麟儿,但我迟迟不敢邀姐姐来北梦参加我的婚仪,就怕会耽搁到姐姐,今天见到姐姐,我很高兴。”
“怎会耽搁到我?参加婚礼这种事,我还是有空闲的。”
凤卿手心一动,注意力转去,发现竟是痛到极致的玉堇双手握住斩天剑,剑气割破双手,她仍不松手,死死瞪着眼,大张着嘴巴,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凤卿眼底冒出狐疑,“玉堇,你在使什么招数?”
“姑奶奶,把她交给我。”赵启鸣哑声道,一拳重重砸在地面,地面开裂,似绝望干涸的蛛网。
凤卿颔首,没有意见,拔剑退后,看着赵启鸣一剑又一剑地将玉堇凌迟。
至于另一个——
凤卿道:“苍蓝先生,简少令就交给你了。”
苍蓝道了一声好,亲自押着简少令前往牢狱,同时命人去抄了简家。
“姐姐,让我抱着陛下吧,做了母亲以后,我常常抱我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对抱孩子很有经验的。”上官歌缓慢走来,伸出双手。
从进城到现在,凤卿确实抱得胳膊有点发酸,她走到上官歌旁边,将孩子放进上官歌的怀里。
上官歌柔声轻哄,心底的计量无人知晓。
既然姐姐想要这个孩子登上皇位,她会帮这个孩子坐稳这个皇位的。
转身之际,凤卿忽然看见已经气断身亡的玉堇的手,正指着这边,透出凄凉又不甘,特别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凤卿顿时感觉周围凉飕飕的。
她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将视线从玉堇的身上移开,却看见苍蓝押着简少令又回来了。
“苍蓝先生,怎么了?”凤卿问。
苍蓝脸色肃然,“简少令说,此事背后,除了他跟玉堇,还有另一人在一块谋划。”
凤卿瞬间眼刀如刃,“是谁?”
“是上官歌!”是简少令在回答。
从玉堇发不出任何声音开始,简少令心寒身凉,他害怕自己会步玉堇的后尘,于是连忙把他知道的,全盘托出,说给苍蓝听,想借此讨好苍蓝,保住性命。
“无稽之谈!”上官家主心里有鬼,登时大声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歌儿的清誉,上官家的名声,如何能叫你这贼人污蔑!这件事从头到尾,可跟我们没有半点干系!你想拉人给你垫背,我告诉你,你拉错人了!”
这个蠢货!上官歌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骂着上官家主。
如此急着澄清关系,殊不知会弄巧成拙的!
上官歌万万没想到,百密一疏,玉堇居然将她的参与,告诉了简少令。
她微微张嘴,似乎很诧异。
凤卿的视线,再度落到上官歌的身上,“小歌儿,你有什么话说吗?”
凤卿重新将玉承蓝抱回怀里,其实,她心底也隐隐有了些怀疑,仿佛被忽略的事情在逐渐浮上心头。
玉堇临死之前,手指着上官歌,还有她突然失声……
只是,这些怀疑,被暂时压在凤卿心间,没有表露,她脸上依旧沉肃无情。
上官歌道:“姐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父亲和身边的仆人告诉我的。姐姐,你是知道的,因为我的出身,很少有人会看得起我,更别提与我交朋友,我又怎么会认识玉堇,还跟她勾搭成奸,这比日头从西边升起更加荒谬,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远山黛眉微蹙,蒙眼的白绫微湿,现在的上官歌看起来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