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光芒大盛,凤卿亲眼目睹诸葛昭月心口的血渐渐流不动了,她坠落在泥地里,嘴角噙着安然放松的笑,仿佛在躺仰着凝视天空。
“诸葛昭月!你别自作聪明,你停下!谁要跟你做交易,我容凤卿不需要旁人替我洗刷清白!你听见没有?你给我停下!”凤卿将灵力汇于拳头,一拳接一拳地重锤防御罩,直至拳头血肉模糊,她浑然不觉,紧紧盯着诸葛昭月的身影。
她知道,那个常帮她说话的诸葛昭月,已经无法回应她了。
所有人都不能动弹,只能待在原地,隔着透明的屏障,看着眼前情景逐渐变化……
遍地的血腥瞬间消退,天边明亮褪成夜幕,枯枝铺了一地,远处被人踩上,咯吱咯吱地响起。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唯独几人脸色大变,不断想打破这个回溯阵的禁锢,却只是徒劳。
远处,神色阴冷的公孙梦离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腋下夹了一个昏迷的少年,面容赫然正是公孙子清!
少年被随意扔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毫无反应。
公孙梦离视而不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正是之前从公孙子嫣手里得到,公孙家的火凤功法。
回溯阵中,公孙梦离绝望地闭眸,懊悔无穷无尽。
那个时候,公孙子清竟真的还没被残忍虐杀!凤卿看着,拳头伤痕模糊狰狞,她不为所动,仍是紧紧攥着,似在忍耐心中情绪。
“该得的东西都得到了,你怎么是如此模样?”黑暗里,响起了另一道女声。
随着声音传出,月光照出说话之人的面容,正是唇瓣含笑的纳兰薰。
纳兰薰身旁,纳兰音冷笑着快步走出,夺过公孙梦离手里的功法,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愈看,纳兰音的脸色愈沉,到最后,一把将功法扔在地上,伸出脚践踏泄愤。
“火凤功法,竟然必须要公孙家后人才能学用!于他们是家传至宝,于我们却是一沓废纸!公孙家实在可恶!”
“难怪一直不给我学火凤功法,原来我不是公孙家的族人,光是这一点,我就学不了了。”公孙梦离懊悔不已,不知想到什么,他连忙扶起地上昏睡的少年,正想带他离开,却被纳兰音拦住去路。
纳兰音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带子清回去,你们快让开,时间紧迫,别挡我的路。”
“挡你路又怎么了,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伙的,现在就想翻脸不认人?亏心事做都做了,你居然还想着完璧归赵,留着他,好让他日后告发你?”纳兰音似是很不敢置信。
“不然呢?我用他姐姐找他的借口把他骗了出来,他性子单纯,极为好哄,又很相信我这个姐夫,只要我哄他两句编个谎给他听,他一定会信我,他不会知道我做的这些,更不会把我供出来。”
“你说,他信你,还是更信他的亲姐姐公孙子嫣?”沉默已久的纳兰薰忽然笑眼弯弯地问。
“你什么意思?”
纳兰薰道:“你带他回去,假设公孙子嫣不停地逼问,你敢确定公孙子清真的会帮你瞒着她吗?只要公孙子清一开口,你猜,公孙子嫣与公孙长苏能不能识破你编造的谎言?这个世界上,想编造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谎言,是根本不可能的。”
公孙梦离脸色苍白,看向公孙子清的目光犹如在看一块烫手山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纳兰薰见状,趁热打铁地道:“这世上最稳妥的保密方法,就是杀了知情者,只要杀了公孙子清,你就能高枕无忧,继续当公孙家的未来女婿,公孙子嫣那么爱你,你说不定还能成为公孙家的下一任家主呢。”
“杀了他?”公孙梦离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不行?有何不行?你这么想练火凤功法,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公孙家的人又岂会看不出?”
“可他们就是不给你火凤功法,连火凤功法只能公孙家之人使用的事都不告诉你,把你蒙在鼓里当猴耍,看你背地里是多么渴望火凤功法,完全将你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呢。”纳兰薰掩嘴轻笑,眼神怜悯极了。
公孙梦离一下子抓紧了腰侧悬挂的剑,自卑酿成怒火。
纳兰薰微笑着,“而且,我已经为你找好了退路……”
她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从一开始挑动公孙梦离,纳兰薰的目的就在凤卿身上。
除了凤卿,助纳兰音上位,这是长姐的请求,也是父亲的命令,纳兰薰干脆想借刀杀人。
用别人的刀,杀自己要杀之人,多么轻松!
最后,纳兰薰交给了公孙梦离一样东西:“……这是一味能让人暂时丧失力气、封闭灵力的药,可以送给你,该什么时候用,就得靠你对公孙子嫣这暴脾气的了解了。”
公孙梦离最终接过了那颗药。
直至此,回溯阵还没有结束,一直到公孙梦离虐杀公孙子清,后来在这发生的事再重演一遍,直到诸葛昭月死的那一刻,回溯阵才自动破开。
真相来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公孙长苏剑指公孙梦离,“我公孙家待你不薄,可到头来,竟养了一只白眼狼!公孙梦离,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面对质问,公孙梦离没有心虚,他理直气壮,将老实的皮囊揭开,露出里边疯狂的恨意。
“你们说待我好,可连公孙家的秘法都不肯交给我!我与公孙子嫣定亲三年,你们却迟迟不肯点头完婚!公孙子嫣更是从未提过要准备与我的婚事!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公孙家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杀他们?只要那对姐弟一死,公孙家的后辈就只剩我一人独揽!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些……都是你们逼我的!”
公孙长苏几乎要捏碎剑柄,“昔日你双亲被沙尘卷走身亡,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你,是我不顾众议亲自将你带回无霜城抚养,为你改姓,教你读书修炼;子嫣心系你,你们两个双双跪到我跟前求我,我便劝说兄长让你们定亲,我们真心待你,结果却换来你恨我们,怨我们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