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容院,凤卿服了几颗止血丹,钻进空间里泡了个澡。
泡完澡,身上的伤都被灵泉水治愈,只余浅浅的粉嫩新痕,不日便能恢复。
从空间出来,夜宸华正在榻边小坐,茶香茗茗升起白雾,将他凌厉的眉眼晕染柔和,抬眼望来,皆是绵绵情意。
“刚刚有不少人都来看望你,被我挡回去了,不过流光容慕他们,却是赶不走,一直候在房外。”
凤卿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也就是说,她在灵玉空间里待了半天。
“我出去看看,顺便找点吃的,伤好以后感觉好饿。”凤卿摸了摸空荡荡的胃,嘴巴瘪起,带点小委屈。
“我去给你下碗面。”夜宸华听她说肚子饿,立即起身。
凤卿惊讶:“你还会下厨?”
夜宸华忍不住笑:“当然会了,我自幼就不喜旁人服侍,吃饭穿衣都是我自己来,等我稍大些,便偶尔下厨做些简单的吃食。”
凤卿完全看不出夜宸华像是会下厨的样子,她笑嘻嘻地推着夜宸华往外走,“快去快去,我等着吃呢。”
一打开房门,华流光与容慕一人站一侧,双双抱胸,似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姐姐!”
“嫂子!”
两人看见凤卿,异口同声地喊,喊完两人互瞪,又齐齐扭过头去。
凤卿心中好笑,一手拉一个,“好啦,你们两个又闹什么别扭。”
华流光率先往凤卿怀里钻,“嫂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帮我教训容慕,他欺负我!”
凤卿挑眉:“阿慕,你欺负流光了?”
容慕低着头,“她恶人先告状。”
“容慕!你竟敢说我是恶人?!你太过分了!”华流光气得直跺脚,撒开手往外跑。
“好了阿慕,你也知道流光的脾气,快去追她,看着她点,别让人欺负她。”
容慕发现凤卿真的没事以后,这才去追华流光。
凤卿无奈摇头,推开东光的房门。
东光的气色,或许是早已差到了极点,就连凤卿也看不出来,跟往日有何区别。
“我听苏苏说,你赢了,以弱胜强,确实了得。”东光靠在床边,浅浅笑着。
“你还有心情能笑得出来。”凤卿翻了个白眼,翻出浴桶,往里灌满了灵泉水,准备去叫容苏过来帮东光洗漱。
不过,临出房门前,她忽然想起一事,又旋身回来,“东光,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神物恢复灵气吗?”
当初草木为了将她送出秘境,耗尽灵气,陷入休眠。
她试过把神戒放进灵泉里,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东光道:“神物有灵,十分难得,我还未曾得见过。不过,假如神物已经认主,只要主人愿意,倒可以自动吸收主人的灵力。”
凤卿眼睛一亮,谁知下一刻东光又说道:“不过……如果是凤卿的话,你这点灵力还不够神物塞牙缝的。”
“……”
冷静,冷静!她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东光又道:“你也不必太担心,神物之所以能被成为神物,除了有灵外,还能自动汲取外界灵气为己用,只要不是毁坏,过一段时间,神物灵气恢复后,里面的神灵就会苏醒了,不过就是时间长久的问题。”
东光的话,跟草木休眠前说的话意思都差不多。
凤卿终于放心。
滑溜的荷包蛋盘在葱香面条上,诱得凤卿胃口大开,她将一大碗面条一扫而光,打了个饱嗝,满足地朝夜宸华竖起大拇指。
夜宸华收起碗筷,笑容灿烂得不像话,“卿卿,以后你想吃,我再给你做。”
“好嘞!养我的大事,就交给你啦~”凤卿托着下巴,右眼顽皮地一眨。
容院外,南子鸣提着坛酒,敲响门扉。
凤卿拔高音量:“来者何人?”
“南阳南子鸣。”
“进。”
凤卿打量着南子鸣,说实话,一段时间不见,现在的南子鸣跟从前的南子鸣,根本判若两人。
南子鸣将手里的酒放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我是来看你的,现在看见你没事,我这灵药也派不上用场了。”
凤卿接住木盒,打开一看,发现是难寻的血凝花。
她勾唇一笑:“既然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你带酒来,就只带了一坛,小气!”
南子鸣苦笑:“这不是以为你身受重伤吗?若知道你没事,我铁定叫人运一车过来。”
谈吐间,他变得成熟,渐渐寻不到话中漏洞。
凤卿也不缺酒,她摸出一坛千里香,“你想喝酒,我陪你喝。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周围唯有缓慢踱步走来的夜宸华在,南子鸣也不屑隐瞒,难受地垂下睫羽,“我现在是君王,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
凤卿还没说话,南子鸣又是苦笑一声:“凤卿,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我的兄长。父皇说,为君者,必须成长,必须踏上鲜血之路,他用捧杀纵容兄长造反,用孝道逼我弑亲。”
“这还不算结束,他还逼我杀了他自己,我简直快疯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非得逼我的手染上亲人的血!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南子鸣一口气说完,将烈酒灌进喉咙,停下后,一双眼睛红透了。
那日宫变,他除尽所有叛军,皇宫血流成河,他想放了皇兄,结果皇兄不肯放过他,拼死都要杀他。
南子鸣没有办法,只能弑兄,可他没想到,回去跟父皇复命后,他亲眼见到了母后的尸首。
是父皇杀了母后,用母后的死激起他的恨,逼他杀父。
南子鸣不肯,他就撑着病体拿剑在母后尸首上刺下一个血窟窿。
一夕之间,他变成了孤家寡人,继承了那个冰冷的皇位,差点被逼到崩溃,他的天真,他的心无城府,通通死在一个又一个冰冷漆黑的夜里。
好在,他熬过来了。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仍旧是任性爱笑的少年太子,醒来后泪洒长枕。
凤卿没想到,南子鸣经历了这么多,难怪他变成另一副模样。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你才好,来,喝酒!”凤卿扬起酒坛,撞上他手里的酒,仰头痛快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