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吗?”夜宸华问。
凤卿点点头,“想。”
“那就去。”
凤卿道:“先将怜月送回鬼枭城,然后再动身去风行森林。”
“好。”夜宸华答。
无论她有什么计划,他都会说好,并助她完成。
凤卿恍然间,好似听到了房间外有喧哗吵闹声,从远处透过门扉传进来。
“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疑惑。
此刻的客栈一楼,小小的官云清委屈地瘪嘴,遭到了一阵嘲讽。
“看呐,她脸上这些黑纹好恶心!不知是什么东西,哪里有人能长出这种玩意儿?”
“我看呐!她就是个小怪物!”
没人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官云清身上,人人尽是嫌恶。
不知是谁,伸出手重重推搡官云清,全然不顾她还是个孩子,令她摔倒在地。
官云清摔痛了手,她很生气,愤怒辩驳:“我不是怪物!你们才是怪物!”
姐姐说,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瑰宝,才不是什么怪物!
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全,此刻隐隐作痛,她好想好想召唤魔兽,把这些人都给吃了!
可是姐姐说过,不能胡乱伤人。
“呀!这小怪物竟然还有勇气敢顶嘴?店家呢?店家在哪里?快快快,把她赶出去!别脏了我们的眼!”
“住手!”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
楼梯中央,怜月奔下来,直朝官云清快步走去。
看见怜月下来,官云清更委屈了,眼里泪光在打转:“怜月哥哥,他们不让我给你拿吃的,还骂我小怪物,要把我赶出去。”
怜月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大约是愤怒,他浑身都在微微发颤,“你们太过分了!她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却这么咒骂一个孩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疑不定地出声道:“怜月?怜月不是北梦的第一美人吗?难道你就是那个第一美人怜月?”
听到此话,怜月悄悄瑟缩了一下,他连自己的手都不敢露出来,借宽大袖子遮掩,拉起官云清胳膊上的衣料,脚步往楼上走。
可那些看热闹的人却不放过他,三两个围住了他的去路,嘴里不干不净地道:“你真是花魁怜月?我兜里有灵石,都给你,让我来看看北梦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子。”
见那人伸出手,怜月受惊后退,“不…我不是…”
他现在的模样,不能让人看见!
“你让开!”官云清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主母撞开那人。
那人肚子被撞痛,勃然大怒,“你这个小怪物,一边去!”
说着,一脚踹开官云清。
怜月大惊,但下一刻,他的帷帽被人挑开,伤疤遍布、千疮百孔的一张脸庞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众人发出一阵夸张的抽气声,有一两人甚至忍不住原地干呕。
“原来不止有个小怪物,还有个丑八怪!怎么会有人丑成这个样子?我要是你,丑成这个样子,早就自杀谢罪了!”
“还以为是北梦那个第一美人,没想到,竟然是个恶心的丑八怪。”
无数鄙夷厌恶的言论化成利刃,朝怜月砸来。
怜月浑身颤抖,抱头蹲下,企图想掩盖自己的脸,可他用来遮掩的双手,却是同样的千疮百痍。
他拼命摇头,泪水从残破的指缝流出,怜月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不……我不是……”
“两个丑八怪!难怪能走在一起,快滚快滚!滚出这间客栈!”揭开帷帽的那名青衣男子挥手,满脸的嫌恶。
冷意不知不觉地窜上每一个人的脊背,无形的杀气忽然布满了诺大的客栈,恍若厉鬼现世,叫不少笑话的人都齐齐打了个寒颤。
“你在叫谁滚?”似水如歌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死寂,却又暗藏压抑的滔天怒火。
似一把利剑,劈开所有混沌的黑暗。
说话的青衣男子摸了摸起鸡皮的胳膊,他左看右看,不知是谁在说话。
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是这一大一小两个怪物了!”
下一刻,白衣少女从二楼栏杆翻下,轻飘飘地落地,三千青丝中的九生莲玉簪闪烁着幽幽光泽,美丽的脸庞带着致命的危险, 她的视线仿佛夹杂着冷锐的冰,刺得人仿佛如刀割肉,坐立难安。
“很好。”她又说了两个字。
下一刻,少女闪到了青衣男子面前,漂亮的细指揪住青衣男子的衣领,大力将其拽向地面。
砰!
男子的头响亮地磕向地面,下一刻,凤卿拽住他的头发,令男子鲜血淋漓的脸抬起。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男子疼得厉害,吓得立马清醒,涕泗横流连连摇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现在就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话,下地狱跟阎王爷说去吧。”凤卿说得轻描淡写,手毫不留情地拧断了男子的颈骨。
她松开手,抬起凤眸,那些惊骇的人们个个打了激灵,有动作快的,立马扭头往客栈外跑——
狴犴从灵兽空间里出来,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客栈的门,三个头颅威风凛凛,带着凶兽的狰狞,从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众人逃不出去,吓得瑟瑟发抖,僵硬地转过身。
凤卿缓缓站起,她将地上的帷帽捡起,拍拍灰尘,轻柔的将帷帽戴回到怜月的头上。
她的手安抚地拍着怜月的肩,一下又一下,“怜月,没事了,别害怕。”
官云清也用刚刚摔红的手轻轻拍着怜月的后背,稚嫩的眼里写满忧色。
整个客栈的一楼几乎站满了人,却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夜宸华屹立在楼梯口,他伸出手,将被惊动的鬼枭城众人拦下。
华流光最先忍不住,小声的问:“哥,你拦我们做什么?你没看见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去,你们下去,只会让他更难以面对。”夜宸华淡淡道。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怜月。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迈出一步,最终一个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