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南于府人,像乌龟一样,吓破了胆子,妄图将自己缩得毫无存在感。
无数惊恐的眼神里,都在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份。
夜宸华的眼里,只有一动不动、仿佛被时间冻结住的凤卿,还有她怀里了无声息的小乌鸟。
他抬脚,踩上南于家主的左腿,刹那间南于家主的左腿骨肉尽碎,一向富有城府极为能忍的南于家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再换到右腿——
左手——
右手——
南于家主像死狗一样动弹不得,仿佛濒临死亡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其他南于府的人瑟瑟发抖。
漆黑的夜空中,雷霆闪电毫无征兆地出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倒入人间。
石头般的雨点砸在凤卿身上,她似察觉不到痛。
“娘亲,我叫娘亲的小宝贝!”
“娘亲,我会喷火!”
“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娘亲!”
凤卿想起,那只连飞都不会的小乌鸟,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一出生就缠着她喊娘亲娘亲的,生怕她不要它。
又笨又可爱的小乌鸟,怎么会死在她眼前呢?凤卿强弩之末的身体摇摇欲坠,鲜红的血从她的喉间喷出。
“怎么会这么傻,你不是说,娘亲最厉害了,娘亲怎么会需要你挡在面前呢?”凤卿抱着小黑,红唇咧开一笑,眼角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冰冰凉凉的,比那冬夜里的寒潭还要冷。
透明的水滴从男人坚毅的下巴滑落,顺着脖颈落到男人的颈窝锁骨上,消失在玄黑斗篷间,致命的危险里透着性感。
夜宸华猛地蹲下伸手,揽住凤卿的肩,金色灵力将穿过凤卿琵琶骨的锁链捏碎成末,修长的手指染上她温热的血,令他的心揪痛难忍。
要不是困星阵拦住了他一瞬,他是能挡下南于家主那一掌的。
“殿下。”侍卫长拿出了唯一的一把伞,撑在玉琼蓝的头顶。
玉琼蓝握住伞柄,脚抬起又落下,她隐约觉得,容七此刻不需要伞,如果她需要,那么为她送伞的不应是她,而是修罗殿主。
玉琼蓝将伞递给赵启鸣和官云清,淋着雨依旧动作优雅得体。
不、还有希望的!
凤卿死寂沉沉的眼里,忽然亮起盏盏希冀的灯,“凤凰、凤凰不是都能涅槃重生的吗?我的小黑是不是还可以涅槃重生,是不是还能回到我的身边?”
她扭头攥住夜宸华的手指,“一定可以的!小黑已经涅槃过一次,它一定能活过来的是不是?”
夜宸华将她抱在怀里,抱得更紧,自责得喘不过气来,他看见小黑没有生气了,该如何救?
卿卿痛,他亦痛!
凤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满心悲恸,仰头看着一道又一道亮着白光的闪电,看着雨夜的天空,疯魔般嘶吼:“老天,你让我的小黑涅槃啊!你让我的小黑回来啊!让我的小黑涅槃重生啊……”
悲愤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她凤眸里赤红一片……
夜宸华心疼得无以复加,起身,一脚踩上南于家主的头颅上,刹那间脑花四溅,南于家主死死瞪着眼,痛苦的血丝爬满他的眼白,死不瞑目……
辞月化成人形,他走到女主人面前,努力回忆,迟疑着说道:“主母,我好像记得,凤凰一族只能涅槃一次,但若是凤凰王族,只要有千年梧桐木,是可以一直涅槃重生的,说不定,小黑是凤凰王族呢?”
辞月的记忆也算不上完整,他毕竟是黑龙,对凤凰的事情实在不甚清楚。
“千年梧桐木,哪里有千年梧桐木?”凤卿的眼猛地亮起希望。
即使只是一丝可能,哪怕需要历经千辛万苦,她都会找到千年梧桐木!
因为躺在她怀里的,是她的小黑,是那只笨笨的小乌鸟啊!
“卿卿,我陪你去,我知道哪里有梧桐木。”夜宸华小心翼翼的将凤卿横抱起来,轻若无骨的重量,让夜宸华眼底掠过杀意沉沉。
辞月又化为黑龙坐骑,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南于府里。
那股窒息难言的威压终于消失,所有人都感觉重活了一遍。
赵启鸣抱着官云清,沉默着一步步往府外走,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龙吟小队四人面面相觑,仿佛心坎上压了块大石,他们亦转身离开。
淋漓大雨下,将七大长老和南于家主尸体的血水冲刷干净,南于鹤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攥着拳,向玉琼蓝道:“公主刚刚不是说要查我妹妹的死吗?现在公主还要查吗?”
夜宸华一走,仿佛把南于鹤的勇气都还回来了。
“自然要查!查个干净!还她的清白!若你们南于府冤枉她,满府都交给她处置,若南于府无错,则此事一笔勾销!”玉琼蓝答,对南于府的人厌恶至极。
见南于夫人和南于鹤等人面有不满,玉琼蓝冷声道:“你们不服也得服!倘若你们真有勇气,刚刚就不会像软骨头一样瘫在旁边看着你们的家主被折磨致死了。”
“你……”南于鹤气愤,他见玉琼蓝要走,连忙追上她:“公主!那女人是你的朋友,你能为了她闯南于府,也能为了她颠倒黑白!”
虽然南于鹤心底对消失不见的素衣怀疑,但父亲一死,南于府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若是能因此得公主青眼……
玉琼蓝停步甩袖,冷冷地盯南于鹤,“本公主做事,何须你一个妾生子来指手画脚?”
她不歧视妾室之子,但南于鹤跟旁人不同,他是害容七至此的帮凶之一!
此言一出,南于鹤脸色陡然一变,南于府众人神色莫名,尤其是南于夫人,她几乎是立即就反驳:“公主殿下,您地位高贵,可也不能随意羞辱我们南于府的下一任家主!鹤儿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他是正经嫡子!”
“南于夫人,你二十年前生的那个孩子,早已被偷龙转凤,南于鹤不过是你们家主的妾室所出,狸猫换太子,从庶出成了嫡出,你竟还蒙在鼓里。”玉琼蓝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