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阁暖帐中,凤卿难受得不能自已,十指紧紧抠着床榻,生生将桃木按下三寸,手指泛白,其他肌肤却热得泛红。
怜月端来一杯冰水进来,见状眉头紧蹙,“城主,你中的是魂绕引,至烈的药,你挨不过去的,不如我来帮你。”
“不、不必!”凤卿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一把抢过冰水喝下,一瞬间的冰冷过后,又陷入烈火之中,脸上的鬼煞罗面不知何时松散欲落。
怜月心中一动,伸手将鬼煞罗面摘下,他的眼里陡然划过惊艳之光。
绝色女子如脂凝的肌肤上泛着诱人红晕,小巧琼鼻蒸着热汗,紧闭的凤眸浓黑睫毛根根分明,被咬出血的红唇更令人遐想。
怜月以为自己拥有一副天下最美的容颜,可他今日却遇见了比他更美的人。
他们这么美,应该是天生在一块的人,怜月心里忽地跳出这个想法来。
“城主,魂绕引折磨难以想象,让我来帮你一回吧。”
怜月的外裳被扔在地上,房中暗香浮动,暧昧横生。
可下一刻,怜月整个人都被踢出床榻,滚在毛毯上,他惊愕不已。
凤卿双拳紧握,滴下鲜红的血,她睁开血红凤眸,如转世鬼魅,厉喝道:“滚!”
怜月缓缓站起身,赤着上身,完美的线条勾勒着他的身躯,他十分不解:“魂绕引不止是烈药,更有迷惑人心的效果,我帮你,你该把我当成你的心上人才对,可你为什么能一脚将我踹出来?”
不要他帮,容卿自己又怎能捱过魂绕引?
凤卿没有回答他。
怜月一咬牙,重新爬上床榻,手却摸到了腥热的鲜血,他惊愕看向凤卿,却见凤卿拿着一把黑色染血匕首,将自己的胳膊划了一道又一道刻骨的伤痕,完美的凤眸因痛苦而恢复了清醒。
怜月被震撼住了,惊骇失语,见凤卿抬手欲再刺自己一刀,他方才找回神智似的,攥住她的手腕,“容卿,你疯了吗?你要了我难道不好吗?”
将他踢下床,还用这样痛苦的方式跟药性对抗!怜月心有点揪。
凤卿血红的眼底滑出暴戾,“给我放手、滚开!”
她什么事都没空去想,她的脑中唯一闪过的人影是宸华,她心之所向情之所钟。
怜月心一横不放手,唇贴近凤卿,然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将他的脸打歪到一边。
怜月怔住,望向身下的少年,只见凤卿泛红的脸上充满抗拒厌恶,刚刚抽出打怜月的那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含着不可挣脱的强力。
他敢肯定,若是他再往前进一寸,下一刻他的脖颈就会被那只细手拧断。
他西冥第一美人何时被人这么嫌弃抗拒过?怜月气得从床榻上站起,“我屋后有一处寒潭,你想要克制药性,就去寒潭里泡上个三天三夜,否则你血流尽了魂绕引都没有解开。”
话音刚落,凤卿踉跄爬起,好歹能分辨出前后左右,直冲寒潭跳下。
怜月看着满地蜿蜒血迹,他循着走出去,瞧见几近结冰的寒潭被血染红,湿发紧贴绝色的容颜,她从冰水中浮出,靠在冰冷的石壁睁开冰冷的眸子。
怜月又是一顿气闷,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竟连冰冷冷的一潭死水都比不上。
他摸了摸脸上浮肿的巴掌印,低声呢喃:“我还真是有些羡慕你的心上人了。”
不信世间有爱情的人,一朝遇见别人赤诚的爱情,便也想渴望得到属于自己的真情。
泡进寒潭,凤卿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她作为鬼枭城主第二次见面,冥娇娇就会对她下魂绕引。
忽然,她锐利的视线瞥向右边,朝她走来的怜月脚步一顿:“我是来给你送药的,可用我帮你包扎伤口?”
他一提醒,凤卿才想起来自己胳膊上还有伤口,她卸下警惕:“你将药放下,我自己来。”
怜月将药放下后道:“我给冥娇娇下了七日散,不睡上七天,她是不会醒的,你身上的魂绕引,最少要泡上三日。”
说到最后,他还不甘心:“三日里大雪延绵,你若撑不下去,还是可以让我帮你的。”
宁可泡三天寒潭,也不肯消受他这场美人恩,怜月心窝子都在隐隐发痛。
“我知道了,多谢。”凤卿道,不管如何,是怜月把她捞出来的。
怜月左等右等,不见凤卿喊他,只好不甘心的离开。
如歌白雪洒满大地,天色渐晚时,大雪愈下愈大,颇有将万物吞没的气势。
华流光倚在门边,“奇了怪了,都这个时辰了,嫂子怎么还没有回来?一个冰月湖至于游这么久吗?”
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急忙转头去看,却看见阿珈从软榻上跳下来,小小一个人儿看的她心惊肉跳,急忙走过去。
“你要下地怎么不叫我抱你下来?你这样跳撞到了岂不疼死你?”
阿珈没说话,朝房间外走去,华流光觉得这个小孩当真奇怪,一点也不像小孩。
嫂子在的时候这小孩不知多爱说话,嫂子不在就跟又臭又倔的冰块似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见阿珈快走到了门口,她急忙道:“喂,小屁孩,你要做什么呢?”
“找她。”阿珈终于开口,一双眼睨着华流光,似在嫌弃华流光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天都快黑了人还没回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阿卿并非是个不着调的人。
华流光深深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屁孩给鄙视了。
“发生什么事了?”冥不世顶着大雪来时,就瞧见一个孩子衣裳单薄,正费劲地跨着门槛。
华流光将事情跟冥不世一说,冥不世按了按眉心:“我刚从外面回来,五公主早已回宫了,而且据说,城主将五公主身边的侍卫统领打到重伤后就走了,此事已经被哥……太子殿下压下了。”
华流光傻眼了:“那我嫂子到底去哪了?”
阿珈已经放弃了跨出门槛,他噔噔噔的转身回去。
“或许是临时有事才离开了,没来得及通知我们,城主她是何人?谁能动她呢?我们先等等,不见人我们再去寻。”
“好吧……”华流光对凤卿的实力已经盲目崇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