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谣声音淡淡地轻斥道,但谁都能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她对素衣女子的亲昵,比之她的妹妹皇甫歆还多了一些。
不过这却不是最让众人感到诧异的,而是方才素衣女子的自称:云想衣。
这个名字,如今在这盛京之中,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因她正是那最近风头正盛,名声如雷贯耳的霓裳阁的当家掌柜的。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见这个霓裳阁的当家掌柜的一面,就只求她能为他们设计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却愣是花费重金都见不到。
可是谁曾想,这样一个重利市侩的商人,竟和那整天在寺里礼佛的大公主成了知交密友。
如此重磅的消息,如何能不叫人感到心惊。
“民女承蒙公主赏识,虽是商贾之身,却有幸能与公主往来,如此已是莫大的荣幸,又怎敢忘了尊卑贵贱,失了礼数!”
“这为一身常服,却难掩通身尊贵气质的想来就是年纪轻轻,便因温良贤淑而声名远扬的未央公主了吧!”
云想衣说着,对着皇甫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民女云想衣见过公主,愿公主万福金安!”
皇甫歆本就因为云想衣先前的溢美之词而心花怒放,这会又见她如此知礼数,不忘本分,更加觉得心情舒畅。
也就打消了原先想要给她个下马威的打算,向前一步将她扶起道,“快快起来吧!云姑娘既是皇姐的朋友,也就是本公主的朋友,以后这些礼数也就免了吧!”
皇甫歆说得大方得体,倒是再次为她自己积攒了不少好名声。
不过皇甫歆只当没听见周围的骚动,以及那些夸赞她的低声细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方才皇姐说她的朋友和霓裳阁颇有些渊源,云姑娘又自称云想衣,不知可是那霓裳阁的当家掌柜云想衣?”
皇甫歆的这个问题,无疑是此时此刻众人心中最想知道的,所以在她问出这话以后,所有人无一不是伸直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就怕稍不留神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素衣女子也不隐瞒,点点头,应声道,“正是民女!”
此话一出,现场登时一片哗然。
“什么?真是那个霓裳阁的当家掌柜云想衣?”
“可不是嘛!本以为大公主去那寺里祈福是件清苦寂寞的事,没曾想竟然不声不响的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可真是羡慕死我了!”
“唉!早知道云掌柜是那宁国寺的香客,以前我就该多去寺里碰碰运去,万一真被我遇上了呢!往后岂不是会有好多穿不完的华服美裳?”
……
“不可能!若你真是霓裳阁当家掌柜云想衣的话,为何我去霓裳阁买衣裳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你?”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看到传说中霓裳阁掌柜的惊叹中时,突然有一道尖锐刺耳,且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大伙循声望去,才发现说话的人是姚玉兰。
她的脸上早已被震惊和不可置信所占据,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尚有些难以消化。
毕竟她怎么说也算是霓裳阁的常客,先前还为身上穿的是霓裳阁的曳地望仙裙而沾沾自喜,可是如今云想衣本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认不出来。
如此叫她如何能不气急败坏!
“这位姑娘怕是误会了,想衣虽然是霓裳阁的当家掌柜,但明日里却基本上都在各大商行巡视生意,很少在的人阁里待着,尤其是这盛京的霓裳阁,由于旅途遥远,更加难得来一趟,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交给店里的陈伯处理!姑娘没有见过民女,也是正常的……”
云想衣解释得清楚明白,偏偏姚玉兰却还是在那里执迷不悟,扬声反驳道。
“说得好听,谁不知道现在在场的人里根本就没有谁真的见过云掌柜,所以才会任由你们在那里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姚玉兰也真是被那骄傲又可悲的自尊心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事实摆在眼前,却还一贯的视而不见,胡搅蛮缠。
甚至不惜污蔑面前的云想衣是冒牌假扮。
“姚姑娘这话可是在暗示本宫有眼无珠,连对方是不是假扮的云掌柜都认不出来?”
皇甫谣紧抿着樱唇,面容上的不悦之色清晰可见。
就连站在她周围的人,也隐隐觉察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那是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饶是狂妄自大如姚玉兰,此时也有些头皮发麻。
竟是莫名地从心里滋生出些许恐惧感,忙敛住心神,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觉得公主整日待在那宁国寺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如若有心人想要作假蒙蔽于你,也是有可能的……”
姚玉兰虽然喜欢在口头上逞强,不过到底是不敢真的开罪于皇甫谣,故而在觉察到她的怒意后,立马就软下身段,话里的一字一句,更是说得小心谨慎。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到底受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一味地认为云想衣是有心人冒牌假扮,却没曾想到,万一这个云想衣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谣勾了勾唇角,倒没有训斥她的无礼和莽撞,相反还点点头,有些动容地说道。
“难为姚姑娘这么为我着想!”
闻言,姚玉兰面色一喜,以为是皇甫谣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却忽听得皇甫谣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其实要验证想衣是不是霓裳阁真的当家掌柜并不难!”
皇甫谣的话让姚玉兰面色一愣,没来由的感觉后背发冷,然而皇甫谣却没有等她开口,便又接着说道。
“方才姚姑娘不是为了柳姑娘踩坏你裙子的事而耿耿于怀吗?不如就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由本宫做主,麻烦想衣回去吩咐霓裳阁的绣娘们再重新赶制一件一模一样的曳地望仙裙出来,至于重新赶制衣裳所需要花费的银两,则由本宫一力承担,大家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