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子澈、郭靖、黄蓉、舒十七四人一起将程大小姐送回家,程大小姐悄悄将闺名对黄蓉说了,原来名叫程瑶珈。
程瑶迦虽跟清净散人孙不二学了一身武艺,只因生于大富大贵人家,娇生惯养,说话神态扭扭捏捏,与黄蓉神采飞扬的模样大不相同。
程瑶迦不敢跟汤子澈说半句话,偶尔偷看他一眼,随即便双颊通红。
这一幕自然也被汤子澈看在眼里,表面虽不动声色,只能在心中暗自呼喊道:“造孽啊!”
汤子澈四人自程府出来,累了半夜便直奔客店歇息,但夜又已经如此的深,想来客店没有人来开口吧,于是乎四人只能又回到庙子将就一夜。
此时天气炎热,汤子澈四人各自卸下来门板,放在庭前睡下了,刚要入梦,远处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侧耳倾听,只听得奔驰的马不止一骑!
又过了一阵,马蹄声越来越响,汤子澈皱着眉说道:“前面三人,后面似乎有十多人在追赶。”
郭靖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马匹有多少一听便知,说道:“追的共有一十六人,咦,这倒是奇了!”
汤子澈见郭靖有些惊讶的样子,又问道:“怎么?”
郭靖说道:“前面三匹是蒙古马,后面追的却又不是……怎么大漠中的蒙古马跑到了这里?”
汤子澈、郭靖、黄蓉、舒十七四人走到祠堂门外,只听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汤子澈和郭靖的头顶飞过!三匹马已经奔到了祠堂前!
忽然后面追兵一箭飞来,射中了最后一骑的马臀,那匹马长声悲嘶,前腿跪倒。
马上乘客纵跃下马,身手矫捷,看他落地的步伐极重,想来是不会轻功……
其余二人勒马相候,落地的那人说道:“我没事。你们快走,我在这里挡住追兵!”
另一人说道:“我助你挡敌,四王子快走!”
那四王子喝道:“这怎么成?”这三人说的都是蒙古话,听得汤子澈、黄蓉、舒十七三人云里雾里的,全然听不懂……
郭靖听着声音好生熟悉,像是拖雷、哲别和博尔忽的声音,大是诧异:“他们到这里干什么?”
郭靖正想出声招呼,追兵已经围了上来!
三个蒙古人射箭阻敌,出箭劲疾,追兵不敢十分逼近,只敢远远吊着放箭。一个蒙古人叫道:“上去!”手指向旗杆一指,三人爬上旗杆居高临下,颇占形势。
追兵纷纷下马,四面围住,只听得有人发令,便有四名追兵高举盾牌护身,着地滚来,挥刀劈砍旗杆!
黄蓉低声说道:“靖哥哥你错啦,只有十五人。”
郭靖观察着外面的形势,眼中闪烁着精芒,沉声说道:“错不了!有一个人给射死了。”
郭靖话语刚落,只见一匹马慢慢踱步而来,一人左足嵌马镫之中,给马匹在地下拖曳而行,一枝长箭插在那人胸口。
郭靖伏在地下爬近尸身,拔出羽箭,在箭杆一摸,果然摸到包着一圈熟铁,铁上刻了一个豹子头,正是神箭手哲别所用的硬箭,比寻常羽箭要重上二两!
郭靖再无怀疑,高声呼唤道:“上面的是哲别师傅、拖雷义弟、博尔忽师傅吗?我是郭靖!”
旗杆上三人欢呼道:“是啊,郭靖你怎么在这里?!”
郭靖叫道:“什么人在追你们?”
拖雷说道:“是金兵!”
郭靖举起那金兵尸身,抢上几步,用力向旗杆脚下掷去,那尸身撞倒了两名金兵,余下的两金兵不敢再砍旗杆,逃了回去。
突然半空中白影子闪动,两头白色大鸟直扑下来,郭靖听得翅翼扑风之声,抬起头来,见到的正是自己在蒙古与华筝所养的两头白雕!
两头白雕目光锐敏之极,虽然在黑夜之中也已经认出了主人,欢声啼叫,扑下来停在郭靖肩上!
黄蓉初与郭靖相识,就曾听他说起过射雕、养雕之事,好生羡慕,常常想他日必当到大漠去,也养一对雕儿玩玩!
这时黄蓉忽见白雕,竟然不顾追兵已经迫近,叫道:“靖哥哥,给我玩玩!”伸手就去抚摸白雕的羽毛。
那头白雕见黄蓉的手摸近,突然低头,一口啄了下来,若非黄蓉手缩得快,手背已然受伤!
郭靖连忙喝止。
黄蓉笑嘻嘻的骂道:“你这扁毛畜生好坏!”
这时忽然听得汤子澈叫道:“阿蓉小心!”两枝劲箭当胸射来,黄蓉不加理会,伸手去搜那被箭射死的金兵身上。
两枝箭射在黄蓉身上,哪里透得入软猬甲去,斜斜跌在脚旁边,汤子澈这才放下了心来……
黄蓉从金兵的怀中摸出了几块肉干来,去喂那白雕。
郭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蓉儿,你去玩雕儿吧,我和子澈、十七去杀散金兵!”兄弟三人对视一笑,纵身便飞了出去。
汤子澈纵身而出,接住向他射来的一箭,左掌翻出,喀喇一声,便已经打晕了身旁的一名金兵!
黑暗之中有一人叫道:“哪里来的狗贼在这里撒野?”说的竟然是汉语,而且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汤子澈微微一笑,说道:“狗贼?对不起,我不习惯挨打!”
汤子澈只觉得金刃劈风,两柄短斧已然砍到面前,一斩前胸,一斩小腹!
来势凶猛异常,不像是寻常金兵,倒像是武林中人,不过汤子澈也丝毫不慌用出了许久未用的灵犀指!
双手伸出两指稳稳当当的两柄短斧夹住了,然后用力往外一推随后一掌“暴雪突降”!那人肩头中掌,肩胛骨顿时碎成数块,身子向后直飞出去!
只听他大声惨叫,汤子澈顿时想起:“这不是黄河四鬼中的丧门斧钱青健嘛。”正自感叹呢,左右金刃之声齐做,一刀一枪同时砍到!
汤子澈料想这二人必是断魂刀沈青刚、追命枪吴青烈!几个月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哦不对是玩物,你们两个还能翻了天不成?
汤子澈右手反钩,已抓住了刺向肋下的枪头回扯,吴青烈站立不稳,直跌过来。
汤子澈悄向后退,沈青刚这一刀正好便砍向师弟的脑门!汤子澈飞起左腿,踢中沈青刚右腕,黑夜中青光闪动,一柄长刀直飞起来!
汤子澈救了吴青烈一命,顺手在他背上按落,吴青烈已是站立不稳,再给他借劲一按,咚的一声,师兄弟相互猛撞,都晕了过去。
汤子澈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可惜,这就晕了……好想看看他们再次遇见我的表情啊……”
片刻之间汤子澈、郭靖、舒十七三人便将这群金兵打得魂飞破散,四下乱逃!沈青刚与吴青烈先后醒来,也没看清对头是谁,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金星飞舞,撒腿就跑!
汤子澈震惊道:“哇靠!这就没了,我还才干掉四个就没了!”
突然舒十七精神一振,跑到汤子澈身旁得意洋洋的说道:“哈哈哈,你才干了四个?这次我干了六个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汤子澈不屑的一笑,说道:“我干的四个里有三个都是会武功的,弟弟你说赢了吗?”
舒十七的笑声戛然而止,非常自然的向郭靖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天来,对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哲别与博尔忽的箭法厉害,从旗杆之上飕飕的射箭下来,又射死了三名逃跑的金兵!
拖雷俯身下来,见义兄一行人赶走金兵,威不可当,十分欢喜,叫道:“安答,你好!”抱着旗杆溜下地来。
郭靖与拖雷执手相视,一时之间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哲别与博尔忽也从旗杆中溜下,哲别说道:“那三个汉人以盾牌挡箭,伤他们不得,若非靖儿和两位朋友相救,我们怕是再也喝不到斡难河的清水了!”
“哦,对了!哲别师傅、拖雷安答、博尔忽师傅我还没有给你们介绍,这两位是我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兄弟,汤子澈和舒十七!”说着郭靖又拉着黄蓉的手过来说道:
“这位是黄蓉!”
黄蓉笑着问道:“这对白雕送给我,行不行?”
拖雷不懂汉语,带来的翻译又在奔逃之时给金兵杀了,只觉得黄蓉声音清脆,说得好听,却不知道意思。
郭靖用蒙古语问拖雷道:“安答,你怎么带了白雕来?”
拖雷回答道:“爹爹命我去见宋朝皇帝,相约南北出兵,夹攻金国,妹子说或许我能和你遇上,要我带上雕儿来给你。她猜得真是准,这可不就是遇上了嘛!”
郭靖听他提起华筝,不禁一呆,他自与黄蓉倾心相爱,有时会想起华筝,心头自觉不妥,只是此事又不知如何处理,索性撇在一旁,不敢多想,这时听了拖雷之言,顿时茫然无措,随即心想:
“反正一个月之内,我有桃花岛之约,蓉儿的父亲非杀了我不可,这一切都顾不得了!”
郭靖向黄蓉说道:“这对白雕是我的,就送给你啦!”黄蓉大喜,转身又去抛肉喂雕,沉迷当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