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手里剑都被细小的泥土给截落了下来,舒十七刚刚扬起的笑容凝固住了,东邪就是东邪……
舒十七突觉左肋与右肩下一寸一痛,想要低头查看是什么情况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就连张开嘴巴说话也办不到了!只有眼珠还能悄悄转动!
舒十七瞬间反应了过来,惊恐的看向黄药师,只见黄药师依旧是倚在屋脊之上用无喜无悲的眼神直视着自己……
舒十七不禁冒出了一头冷汗,黄药师……黄药师是怎么点到我穴位的?!舒十七努力的转动眼珠扫视自己身边的地面想要找寻蛛丝马迹,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地面并没有发现小石子或是异常地沙粒泥土,舒十七突觉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蹿上了大脑,难道从始至终黄药师就只是戏耍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认过真?
当舒十七运用了专属技能查看弹指神通的介绍之时,心里苦笑道:“果然黄药师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弹指神通黄药师自创的武功绝学,天下无双、精微奥妙、指力通神!
与‘降龙十八掌’、‘蛤蟆功’、‘一阳指’齐名,小成可取石捻土伤人,大成可无一物凭空制敌!”
此时黄药师手中又捻起了一枚石子欲伤舒十七,黄蓉站了出来挡在舒十七身前大声喊道:“爹爹,你要伤就伤我吧!”
就在黄蓉叫出黄药师身份之时,汤子澈与梅超风也都停下了手来,没有在继续交手。
黄药师右手一顿,说道:“谁是你爹爹?”
黄蓉嘟着嘴巴娇声说道:“您瞒得过别人,但是您瞒不过我!你弹石子的手势,跟小时候教我的一样,就算您戴着面具,我也知道您是我爹爹!”
黄药师这次没有再继续嘴硬,从屋脊之上飘散而下,右手慢慢揭下了脸上的面具,众人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陆乘风见来的正是自己的恩师,惊喜万分忘了自己腿上残废,突然站起,想要过去,却给一跤摔倒。
陆冠英去扶,却被陆乘风拉住喝道:“英儿,快磕头!快磕头!”
黄蓉见真是爹爹高声欢呼,抢过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黄药师的脖子,又笑又跳。
黄蓉笑道:“爹爹,你怎么来啦?”
在黄药师终年寒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宠溺之色,轻声道:“你啊,一声不吭走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怎么可能不找你呢?亏你还记得我是你爹。”
黄蓉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
黄药师划了划黄蓉的鼻头,说道:“了什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什么心愿不心愿。”
黄蓉甚是难过,她知道父亲的《九阴真经》下卷为弟子盗走,成为了极大的遗憾,立下誓言,要凭着一己的聪明智慧,从上卷二而自创下卷的武功招数,说道《九阴真经》也是凡人所作,别人作得出,我黄药师就作不出?
若不补足经文中所记载武功,便不离开桃花岛一步,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然害得他违愿破誓。
黄蓉软语道:“爹爹,以后蓉儿都乖乖的。”
黄药师见爱女无恙,本已经是高兴至极,又听黄蓉这样说,心情大好,说道:“超风、乘风你们两个,我重新收你们入门。”
梅超风与陆乘风两人听闻此言,大喜之余不禁呜咽出声,而舒十七也被黄药师虚空一弹解开了穴道。
黄药师叹了口气,说道:“乘风,你很好起来吧。当年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
“师父您老人家还好?”陆乘风哽咽道。
黄药师说道:“总算还没给人气死。”
黄蓉嘻嘻笑道:“爹爹,你不是说我吧?”
黄药师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有份!”说着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黄蓉伸了伸舌头,说道:“爹爹,我给你引荐几位朋友,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江南六侠,是靖哥哥的师父,这几位是我的好朋友念慈姐姐、十七和汤子澈。”
然后黄蓉又将郭靖拉了过来,说道:“对了,我还没有介绍呢,他是在这个世上蓉儿见过最好的人他叫郭靖!”
黄药师眼睛一翻,对江南六怪、郭靖毫不理睬,只是看了一眼杨念慈,然后对汤子澈和舒十七淡淡的说道:“你俩不错。”
江南六怪见黄药师如此傲慢无礼,无不勃然大怒,但震与于他的威名与适才所显的武功神通,一时倒也不便发作。
黄药师向女儿说道:“你有什么东西要拿?咱们这就回家。”
黄蓉笑道:“没有什么要拿的,却有点东西要还给陆师哥。”从怀里掏出了那瓶九花玉露丸,交给陆乘风道:
“陆师哥,这些药丸调制不易,还是还了你吧。”
陆乘风摇手不接,向黄药师说道:“弟子今日得见恩师,实在万千之喜,要是恩师能在弟子庄上小住几时,弟子更是……”
黄药师不答,向陆冠英指道:“他是你儿子?”
陆乘风道:“是。”
陆冠英不待父亲吩咐,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响头,说道:“孙儿叩见师祖!”
黄药师道:“罢了。”并不俯身相扶,却伸出左手抓住陆冠英的后心一提,右掌便向他肩头拍落。
陆乘风大惊,叫道:“师父,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黄药师这一掌劲道不小,陆冠英肩头被击后站立不住,退后七八步,再是仰天一交跌倒,但没受丝毫损伤,怔怔的站起身来。
黄药师对陆乘风道:“你很好,没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的吗?”
陆乘风这才知师父这一提一推,是为了试冠英的武功家数,忙道:“弟子不敢违了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不敢将恩师的功夫传授旁人,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的门下。”
黄药师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枯木这点微未功夫,也称甚么大师?你所学胜他百倍,打从明天起,你自己传儿子功夫罢,仙霞派的武功,跟咱们提鞋子也不配。”
陆乘风大喜,忙对儿子说道:“快!快谢过祖师爷的恩典!”陆冠英又向黄药师磕了四个头,黄药师昂起了头,不加理睬。
陆乘风在桃花岛上学得一身武功,虽然双腿残废,但手上功夫未废,心中又深知武学精义,眼见自己独子虽然练武甚勤,总以未得明师指点,成就有限,自己明明有满肚子的武功诀窍可以教他,但格于门规,未敢泄露,为了怕儿子痴缠,索性一直不让他知道自己会武,这时自己取得列于恩师门墙,又得师父允可教子,爱子武功指日可以大进,心中如何不喜?
陆乘风要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喉头却硬住了说不出来……
黄药师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给你!”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陆乘风一先一后的飞去。
黄药师与陆乘风相距一丈有余,两叶薄纸轻飘飘的飞去,犹如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众人无不钦服。
黄蓉甚是得意,悄声向郭靖道:“靖哥哥,我爹爹的功夫怎样?”
郭靖挠了挠头说道:“令尊的武功出伸入化,蓉儿,你回去之后,莫要贪玩,好好跟着学。”
黄蓉急道:“你也去啊,难道你不去?”
郭靖说道:“我要跟着我师父,过些时候我来瞧你。”
黄蓉大急,紧紧拉住郭靖手,说道:“不,不,我不和你分开。”郭靖却知在势不得不和她分离,不禁心中凄然。
陆乘风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陆冠英从庄丁手里接过火把,凑近去让父亲看字。
陆乘风一瞥之下,见两张纸上写的都是练功的口诀要旨,却是黄药师的亲笔,二十年不见,师父的字迹更加道劲挺拔,第一时上右首写着题目,是“旋风扫叶腿法”六字。
陆乘风知道“旋风扫叶腿”与“落英神剑掌”俱是师父早年自创的得意武技,六个弟子无一得传,如果昔日得着,不知道有多欢喜,现下自己虽已不能再练,但可转授儿子,仍是师父厚恩,当下恭恭敬敬的放入怀内,伏地拜谢。
黄药师道:“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创的已大不相同,招数虽是一样,但这套却是先从内功练起。你每日依照功诀打坐练气,要是进境得快,五六年后,便可不用扶杖行走。”
陆乘风顿时又悲又喜,百感交集。
黄药师又说道:“你腿上的残疾是治不好的了,下盘功夫也不能再练,不过照着我这功法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却是不难,唉,……”
黄药师早已自恨当年太过心急躁怒,重罚了四名无辜的弟子,近年来潜心创出这“旋风扫叶腿”的内功秘诀,便是想去传给四名弟子,好让他们能修习下盘的内功之后,得以回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