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完颜洪烈巡视王府时发现自己的王妃不见了,急忙寻找了一阵子也不见踪影,想起了彭连虎等人神通广大,忙命儿子回府来召。
完颜康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又在黑夜之中,却没有看见到梅超风坐在地下。
彭连虎等人都一齐想道:“王妃遭掳,那还了得?要我等在府中何用?”随即又都想到:“原来六怪调虎离山,将众高手绊住了,另下让人劫持王妃!
《九阴真经》什么的,只好以后再说。这里人人都想独吞真经,凭我的本事,难以压倒群雄而独吞真经,好在知道了真经的所在,日后尽可另想计较……”
众人当下都跟着杨康快步而去。
梁子翁走在最后,对郭靖杀蛇之仇又怎能忘怀?救不救王妃,倒也不怎么在意,但人孤势单,只得恨恨而去。
而梁子翁又咽不下这一口气,回手一扬,一枚透骨钉向郭靖的脑门打去,风声呼呼,劲力凌厉!
朱聪抢上两步,扇柄往透骨钉上敲去,那钉落下,朱聪左手抓住,在鼻端一闻,道:“啊,见血封喉的子午透骨钉!”
梁子翁听朱聪叫破自己暗器名字,一怔之下,转身喝道:“怎么?”
朱聪飞步上前,左掌心中托了透骨钉,笑道:“还给老先生!”
梁子翁坦然接过,自己知道朱聪功夫不及自己,也不怕朱聪的暗算。
朱聪见梁子翁左手袖子上满是杂草泥沙,挥衣袖给梁子翁拍了几下,梁子翁怒道:“谁要你讨好?”转身而去。
郭靖好生为难,就此回去吧,可子澈和十七还在赵王府内,自己又怎能抛弃同伴就此离去?
郭靖正自踌躇之时,柯镇恶道:“大家回去。”纵身跃上围墙。
其余五怪也跟着上了墙,韩小莹指着梅超风道:“大哥,这妖妇怎么办?”
柯镇恶道:“咱们答应过马道长,饶了她性命。”
黄蓉笑嘻嘻的并不打算跟江南六侠一起,而是自行跃上围墙的另一端。
梅超风叫道:“小师妹,师父呢?”
黄蓉格格笑道:“我爹爹当然是在桃花岛啦,姊姊你问这干吗?想去桃花岛给他老人家请安吗?”
梅超风又怒又急,不由得气喘连连,停了片刻,喝道:“那你刚才说师父即刻便到?”
黄蓉笑道:“他老人家本来不知道姊姊你在这里,我去跟他一说,他自然就会来找姊姊你了。”
梅超风恼怒之极,决意抓住黄蓉细问真相,忽然地站起,脚步蹒跚,竟然摇摇摆摆地向黄蓉冲去!
原来梅超风强练内功,一口真气行到“长强穴”竟然回不上来,下半身就此瘫痪。
“长强穴”在人身脊椎之末,当足少阳、少阴两经络之会,乃督脉要穴,下身行动之关键所在。
梅超风愈强运硬拚,真气愈是阻塞,这时急怒攻心,浑然忘了自己下身动弹不得,竟然发足向黄蓉疾冲,一时到了无我之境,一股热气猛然涌至心口,两条腿忽然地又变成了自己身子!
黄蓉见梅超风发足追来,大吃一惊,当即跃下围墙,一溜烟般逃得无影无踪!
梅超风看着自己的双腿,猛然想起:“咦,我怎么能走了?”此念一起,双腿忽然又麻了,梅超风就此跌倒,晕了过去……
江南六怪此时要伤梅超风的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但一来曾与马钰有约,二来此刻伤梅超风,胜之不武,便携同郭靖,跃出王府。
韩小莹性急,抢先问道:“靖儿,你怎么在这儿?”
郭靖把王处一相救、赴宴中毒、夜闯王府救穆氏父女、完颜洪烈密谋盗取武穆遗书、地洞遇梅等事略述一遍。
郭靖说完后,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六位师傅,我还要回去!子澈和十七他们还在王府里面呢!”
韩小莹说道:“靖儿,你别进去了!赵王府内太危险了!”
郭靖神情极为焦急,从未违背过师傅们命令的郭靖,当下就立即反驳道:“七师傅!您不是从小就教导靖儿,要义字当先吗?
而如今靖儿的朋友深陷虎穴,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我一定要进去就子澈和十七!”
江南六侠都知道郭靖的倔驴脾气,一旦犯起倔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劝解。
这时只见朱聪手拿扇子轻击着手掌,笑着对郭靖说道:“靖儿,二师傅听了你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那汤少侠和舒少侠都十分的机敏,而且都身怀绝技!
而赵王府又如此之大,靖儿你进去之后又该怎样寻找他们呢?再说了彭连虎等人都去营救那完颜洪烈的王妃去了,哪里有时间去管汤少侠和舒少侠?
靖儿你去了也只是添乱罢了……”
郭靖听着朱聪说的有理有据,仔细一想,自己进去了好像真的是会添麻烦,自己还是应该在外面等待着子澈和十七,应该相信他们俩的实力……
而这一边杨铁心和妻子包惜弱重逢团圆,说不出的又喜又悲,杨铁心抱着包惜弱跃出王府。
杨铁心的义女穆念慈正在王府外围墙边焦急等候,忽见父亲双臂横抱着个女子,心中大奇:“爹,她是谁?”
杨铁心道:“是你妈,快走。”
穆念慈大为惊讶,说道:“我妈?”
杨铁心说道:“悄声,回头再说。”抱着包惜弱急奔。
走了一程,只见包惜弱悠悠醒转,此时天将破晓,黎明微光中见抱着自己的正是日思夜想的丈夫,实不知是真是幻,犹疑身在梦中,伸手去摸他脸,颤声道:“大哥,我也死了么?”
杨铁心喜极而涕,柔声道:“咱们好端端的……”
一言未毕,后面蹄声骤起,火把闪动,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赶来,当刀枪一并举起,大叫:“莫走了劫持王妃的反贼!”
杨铁心暗想:“天可怜见,叫我今日夫妻重会,此时就死,那也心满意足了!”叫道:“孩儿,你来抱住了妈。”
包惜弱心头蓦然间涌上了十八年前临安府牛家村的情景:丈夫抱着自己狼狈逃命,黑夜中追兵喊杀,此后是十八年的分离、伤心和屈辱!
包惜弱突然觉得昔日的惨事又要重演,搂住了丈夫脖子,牢牢的不肯放手,杨铁心见追兵已近,心想与其被擒受辱,不如力战而死!
杨铁心拉开妻子双手,将包惜弱交在穆念慈怀里,转身向追兵奔去,挥拳打倒一名小兵,夺了一枝花枪。
杨铁心一枪在手,登时威增十倍,亲兵统领汤祖德腿上中枪落马,众亲兵齐声发喊,四下逃走,杨铁心见追兵中并无高手,心下稍定,只未夺到马匹,颇感可惜。
三人回头又逃,这时天已然大亮,包惜弱见丈夫身上点点滴滴都是血迹,惊道:“你受伤了么?”
杨铁心经包惜弱一问,手背忽感剧痛,原来适才使力大了,手背上被完颜康抓出的十个指孔创口迸裂,流血不止,当时只顾逃命,也不觉疼痛,这时却双臂酸软,竟提不起来。
包惜弱正要给杨铁心包扎,忽然后面喊声大振,尘头中无数兵马追来!
杨铁心苦笑道:“不必包啦。”转头对穆念慈道:“孩儿,你一人逃命去吧!我和你妈就在这里……”
穆念慈甚是沉着,也不哭泣,将头一昂,凛然道:“咱们三人在一块死。”
包惜弱惊奇的说道:“她……怎么是我们孩儿?”
杨铁心正要回答,只听得追兵愈近,猛抬头,见迎面走来两个道士!一个白须白眉,神色慈祥;另一个长须如漆,神采飞扬,背负长剑。
杨铁心一愕之间,随即大喜,叫道:“丘道长,今日又见到了你老人家!”
那两个道士一个是丹阳子马钰,一个是长春子丘处机,他二人与玉阳子王处一约定在中都聚会,共商与江南七怪比武之事。
师兄弟匆匆赶来,没想到在此与杨铁心夫妇相遇,丘处机内功深湛,驻颜不老,虽相隔一十八年,容貌仍与往日并无大异,只两鬓颇见斑白而已,丘处机忽听得有人叫唤,注目看去,却不相识。
杨铁心叫道:“十八年前,临安府牛家村一同饮酒歼敌,丘道长可还记得吗?”
丘处机定睛瞧着杨铁心,疑惑的问道:“尊驾是……”
杨铁心说道:“在下杨铁心。丘道长别来无恙。”说着扑翻地就拜。
丘处机急忙回礼,心感疑惑,原来杨铁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风霜侵蚀,容颜早已非复旧时模样。
杨铁心见丘处机疑惑,立马又说道:“丘道长!我!杨铁心!我妻包惜弱!我儿杨康!”
丘处机听杨铁心这一说立时回忆起十八年前牛家村之事,蓦然地里见到故人,不禁又悲又喜,高声大叫:“啊哈,杨老弟,你还活着?当真是谢天谢地!”
杨铁心见身后追兵将近,立即叫道:“道长救我!”
丘处机向追来的人马一瞧,笑道:“师兄,小弟今日又要开杀戒啦,您可别生气。”
马钰微微一笑道:“丘师弟你可少杀些人,吓退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