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夏尴尬得嘴角一抽。
莫黎晶莹般的修长玉指轻弹了弹玉瓶,道:“不过,倒也是值得得意,你能够做到这一步,连我都没想到。”
雷夏讶异道:“你这是在夸奖我?”
莫黎伸出玉手,摸摸雷夏脑袋,认真的道:“孺子可教。”
雷夏脸一黑,没好气的打开了她的手。
“至于跑了他的神魂,倒是并无大碍,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莫黎一笑,道。
雷夏也是点点头,神色平淡中却自有一分自信,道:“斩了他第一次,自然能再斩他第二次,下一次,他就没这种好运了。”
之前的他,落后白云飞太多,那是他最为危险的时候,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熬了过来。
正如莫黎所说,白云飞,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而这种机会,不会再出现了。
莫黎长身而起,青丝抚过雷夏的面庞,带着幽香,她抬起美丽得没有丝毫瑕疵的脸颊,迎着光,看着石亭远处,兴趣缺缺的道:“呐,既然来了,那就往里面走走吧,看看究竟有什么。”
雷夏闻言,则是双目放光,眼中满是迫不及待,他千辛万苦,一路拼杀上来,所谓的不就是那一道造化么,所以跟莫黎的懒洋洋相比,他的心中满是澎湃。
于是两人便是出了石亭,再度对着深处而去。
走过碎石般的山路,穿过茂密的林间,然后两人的脚步终于是停缓了下来,只见得在那前方,已是看不见尽头的悬崖。
悬崖外是云雾缭绕。
而此时,在那悬崖边处,有着一颗巨大的青松盘踞挺立,在那青松之下,有着一座白玉般的石座,石座旁,有着一道人影。
“终于来了吗?”
当雷夏与莫黎瞧得那道人影时,一道温和的嗓音,也是传来。
那道人影抬起头来,只见得他肌肤如玉,犹如婴儿一般,长发披散,那张面庞,却是宛如少年,只是他的双瞳,沧桑深邃,犹如是历经了岁月,散发着古老。
雷夏的视线与其对碰在一起,便是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那种压迫,令得他的神魂都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让得雷夏知晓,眼前着外貌宛如俊美少年的人,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甚至...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之中陨落的圣人。
当然,应该只是说他的一道残影。
但即便只是一道残影,也是让得雷夏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压迫。
在稍稍适应了那种压迫后,雷夏与莫黎走了上去。
“这位前辈。”雷夏抱拳,面容恭敬。
莫黎倒依旧是有些慵懒,还忍不住的用玉手捂着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
眼前如少年般的人,则是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来,目光从雷夏与莫黎的身上扫过,他的深邃目光,仿佛是能够洞穿所有秘密一般。
他走上来,对于雷夏的恭敬,倒只是随意的一点头,然后那目光,便是投向了莫黎。
他看着莫黎,看得很仔细,看了很久。
那一瞬间,雷夏能够察觉到,眼前之人看向莫黎的目光中,似乎是有着浓烈的欣慰浮现出来。
然后他冲着莫黎轻笑一声。
“终于,见到你了...”
一旁的雷夏欲哭无泪,我可是凭本身一路杀上来的啊,怎么待遇这么差啊?
当雷夏在一旁因为差别待遇而欲哭无泪时,莫黎则是柳眉微挑的看着眼前这位外貌如少年的神秘存在轻声问道道:“你认识我?”
俊美出尘的少年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道:“我认识你师傅。”
“你认识莫老头?”雷夏也是一愣,有些惊异的望着眼前这位,道:“前辈是?”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似乎跟他们年龄差不多,但从他那一双沧桑深邃的双目却是能够看得出来,这必然是一个老妖怪般的存在。
俊美少年想了想,笑道:“我就是那位传说之中的圣人...你们可以叫我,折虚圣人。”
雷夏心头暗道一声果然,这位少年,便是那传说中陨落的圣人。
“现在的我,当然只是一点灵光所化,我的本体,已是陨落。”说到此时,这位折虚圣人面带微笑,神色坦然。
“不知前辈可知道我的身世，而且师傅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不知前辈可否告知。”莫黎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折虚圣人沉默了一下,方才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好说,未来若是有机会的话,你自能知晓。”
他的言语间,显然也是避开莫黎的问题。
于是莫黎不再多问。
“呵呵,你们来到这里,可是找寻老夫的造化?”折虚圣人笑呵呵的道,连忙转移话题。
莫黎没啥表示,所以雷夏只得道:“我们也是依照那圣碑指引,一路闯关到了这里...”
折虚圣人笑道:“那你们可想知道我这个老头的故事?”
然而还不待两人回答,他就坐在白玉桌旁,袖袍一挥,云雾化为两个凳子,热情的道:“来来,都坐。”
雷夏与莫黎对视一眼,也就只能坐了下来。
折虚圣人笑眯眯的看了雷夏一眼,道:“莫有钱那个老不死的的眼光倒是不差,这些年来,老头我还第一次瞧得实力这么差劲的人闯到这里。”
雷夏脸一黑,这究竟是夸他还是损他啊。
折虚圣人面带微笑,手掌一招,忽有云雾汇聚而来,笼罩在四周,云雾翻滚间,竟是形成了画面。
在那画面中,一道人影凌空而立,看其模样,赫然便是折虚圣人。
折虚圣人头顶有着浩瀚无尽的玄气涌动,遮蔽天日,让人无法想象那种玄气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不过画面中的折虚圣人,神色极为的凝重,在他的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仔细看去,倒有点像是一个婴儿。
画面中的天地,在此时忽然被撕裂开来,无尽的雷光倾泻下来,犹如要毁天灭地。
在那无尽的雷暴中,三道看不见尽头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折虚圣人周围的三个方向,那三道光柱中,隐约可见三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他们通体散发着圣光,威严不可侵犯,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高高在上,犹如神邸一般。
雷夏仅仅只是看见那三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便是感觉到一股压迫笼罩在身上,令得他神魂都是在颤抖。
画面中,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战斗,三道神邸般的身影,围攻折虚圣人,而折虚圣人与他们展开了大战,但最终,显然还是折虚圣人不敌。
在那最后的关头,折虚圣人撕裂空间,将怀中的婴儿送了出去,而其自身,则是被三道神邸般的身影击中…
折虚圣人的身体,碎裂开来,化为了万千光芒散落。
画面直到这里,方才结束。
白玉桌旁,一片安静,雷夏面带震撼,虽然那画面并没有任何的声响传出来,但他依旧是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压力,那种级别的战斗,真正的是毁天灭地…
只是,那犹如神邸般的身影,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围攻折虚圣人?
“你们可知,我保护的那个婴儿是谁?”折虚圣人白皙如少年般的脸庞上带着笑容,看着两人。
还不待两人回答,他便是笑着将目光停在了莫黎那绝美的脸颊上,道:“你就是那个婴儿。”
雷夏一脸的震惊,耳朵都是有些嗡鸣。
那被折虚圣人誓死保护的人,竟然会是莫黎?
一旁的莫黎玉手也是陡然间紧握起来,美目中,有着茫然,显然对此,她并没有任何的记忆。
“前辈在说笑吧?如果那个婴儿是莫黎的话,时间对不上啊。”雷夏有些艰难的道。
折虚圣人陨落了上千年,而莫黎,据苍莫有钱在苍云门也就生活了十几年啊。
折虚圣人笑了笑,道:“她并不一般,所以不要以常人眼光对待,当然,正常来说,她的年龄的确跟你相差不多。”
雷夏说不出话来,莫黎的身世显然是极为的神秘,而且还牵扯极大,不然的话,不会牵扯出莫有钱,折虚圣人这些真正的老妖怪。
在这后面,有着天大的纠葛。
“这样说来…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莫黎沉默了半晌,轻声道。
折虚圣人洒然一笑。
莫黎想了想,忽的取出酒杯,然后掏出了一个玉葫芦,轻轻的斟满一杯酒,递给了折虚圣人,道:“这杯酒,算是谢过老先生。”
虽然不明白根由,但不管如何,眼前的人,是为了救她而陨落,而莫黎也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并没有说谎。
折虚圣人盯着眼前的酒杯,愣了愣,旋即嘿嘿一笑,道:“这杯酒,我喜欢。”
他端起,一饮而尽,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般。
莫黎望着折虚圣人,再次问道:“那围攻老先生的三道人影,究竟是谁?他们,应该是冲着我而来的吧?我师傅身上的枷锁和伤势也是因为他们吧？”
“他们是…”
折虚圣人眉头锁着,这次沉默好半晌后,方才神色有些低沉的缓缓吐出了两个仿佛蕴含着莫名威压的字来。
“神族…”
“神族?”
当这两个字在这云雾间传出时,空间仿佛都是微微波动,四周寂静无声,犹如万物被压制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