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坐了三节课的郑义,该庆幸自己前段时间锻炼过的膀胱,在他沉思入定的这几个小时,没有因为需要如厕被打断。老师好像也没有成功的唤醒郑义,尖子生的待遇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十分强劲,老师也不想打扰一个可能正在冥想的学习骨干。他们选择无视,甚至不愿靠近打扰。也许是他们也听说了这个孩子可怜的遭遇。在这几个小时之内,郑义做出了人生中最无奈的决定,他决定离王华远远的,是的,在做出决定之后,郑义贯彻的很彻底,没有了见面,没有了交流,没有了期待,没有了任何交集,甚至无意中碰到,郑义会选择逃避,逃避王华的眼神,逃避王华的身影。
是谁创造了“早恋”这个词?郑义同意能创造词的人必是饱学鸿儒,但是再如何饱学也不能泯灭人性,喜欢一个人有错么?或者饱学鸿儒能够克制自己的情欲?但从各种名人自传,各本史书上来看,并没有孤独终老的鸿儒,在记忆深处,有位外国的文学巨人甚至是“百人斩”,外国也许远了,近些的巨匠也是几位夫人起,甚至有人在耄耋之年还嫌相亲对象的年龄偏大,哪怕他们已经隔了二十岁,最终好像是娶了将近自己岁数一半的女人做人生最后一位妻子,郑义不鄙视他们,甚至更崇拜,世俗是用来规律凡人的,不是这些已经接近神的人该遵守的东西,德高望重,什么是德?郑义不想跟自己辩论,反正只要不是强抢民女,什么样的感情,郑义都觉得的是对的。
也许是自己或者王华的老师都是傻帽,因为他们没有在最纯真的年纪放飞自己的心性,但郑义更多的可以估摸到他们是有多么的伪君子,归纳一下也许他们口中的“早恋”会耽误学习。那么晚恋呢?还会耽误工作么?所以上学不要恋爱,会耽误学习,工作之后也不行,会耽误工作,也许退休之后可以,但那显然有些为老不尊。
几天之后,坐在郑义身后的神女,传来了王华的便笺,大意就是指示郑义把恋情转移到地下?怎么转移?郑义想不到方法,自己明显管不住自己的心,他想日日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跟王华一起,但显然这是无法实现的,因为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机会,难道每日只能逛菜场以慰相思?郑义不觉得在每日睡觉之间的那一段时间见王华是件好的事情,因为那样会让自己整夜不能眠。他不喜欢那样如同偷情的场面,尽管那时自己并不知道何谓偷情。
郑义还是一如既往的回避,因为他觉得自己在付出,为王华付出。有一种爱,是默默离开,有一种喜欢,是自己忍受,有一种相思,是见与不见,都在心里。郑义觉得自己很伟大。至少在王华的心里应该感恩他的伟大。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因为你不能要求别人的想法和习惯与你一样,你也不能用你的付出来牵制别人,因为那显然是自私的,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爱情的意义不就在于心的纯净与专一么,如果有人付出了真心,牺牲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让那样对爱忠诚人的受到打击。是的,郑义不久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在漫天的谣言中,郑义一直在坚持,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幕,王华和传说中的那个人,走在夜里十点钟的街上,尽管那是整座城市最亮的一条街,郑义哭了,从公交车上一直哭到了深夜独自书写的情书上,他想用血来写,但这有些变态,眼泪沁湿了信纸,让钢笔字模糊,如同郑义求生的欲望一样模糊,虚弱,无力,挣扎,苦痛。
收到信的王华,回的很快,尽管郑义足足用了八张信纸才写完的心意,王华的便签如同老师的评语,“写的很好,但一切都过去了”王华忘了打分,也许她想打零分,因为再好的情话也唤不回一颗移情别恋的心。也许她会打满分,因为需要鼓励一个也许将一生钟情于自己的人。但这都不重要,因为郑义明白,自己在王华的心里,都过去了。
还能怎样?!郑义问自己,他恨学校,恨老师,恨自己的年纪,恨自己的无知。如果,只是说如果,在他接到神女转交的第一个便签起,他能和王华每日去逛那个菜场,也许结果就不会是这样,哪怕王华被快班抛弃,哪怕王华被家人责备,哪怕王华会成为学渣。自己现在仍然想和她去逛那个该死的菜场。
除了自暴自弃,郑义无法用其他的方式原谅自己,是的,他成为了如同自己感觉中的那种不懂感恩的垃圾,自己的学校背负盛名,打架无敌,这让每个想在外面闯出名声的人变的很容易,拉邦结派,混迹街头,让郑义欣慰的是警察中也有鸿儒,创出了一个词“擂肥”,成年人抢钱叫抢劫,未成年人抢劫叫“擂肥”。因为一个未成年人要抢的只可能是未成年人,不管对方身材如何,只能抢未成年人,至少郑义和他的同伙们都这样认为。
他们的模式很简单,套路也很单一,只是守在灯火辉煌的背面,在阴森的小巷中守候猎物,当然这要看人数,人数多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因为他们都还未成年,也许拿这些事当战绩宣扬并不是件露脸的事情,但是还是有些东西可以拿出来展示,比如勇气。
那天只有郑义和一个同伙百无聊赖,他们决定去试试,因为人数少的不能再少了,但是口袋的干瘪,让他们没烟抽,没游戏机可玩,他们来到了游戏机厅里,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个猎物,瘦弱,虽然有些高大,但是还是很瘦弱,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些,这样最好,因为如果比自己小,通常的结果是比自己还穷。“你出去下”郑义直接走上去就去抢猎物的手柄,猎物直哆嗦,但是没有让,这让郑义很不爽,正在疑惑之际,走出了两个人,一个穿着迷彩服,一个穿着警服。郑义和同伙吓的魂飞魄散,仔细往里面一看,哦!里面还有十几个一样装束的人,郑义和同伙定了定神,他们明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可能是警校的学生一起出来玩而已,警校是中专,那些人看上去也只大自己几岁而已。“需要帮忙么?”穿迷彩服的人问着郑义的猎物。“不用!”猎物打着哆嗦,留着汗,不知裤裆可有尿流出来,郑义并没有去确认。两人走开了,郑义和同伙对了一下眼神。“好!你不出来,那你在这等着!”说完郑义和同伙便离开了游戏机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