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亮的特别的晚,九点快十点天还是黑压压的,客厅里不点灯走路都怕磕着碰着。
听取小叶的建议,吃过早餐去医院时,一路上的路灯都还微微亮着,来到医院挂了号,没等多会就排上号了。
玲和小叶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们挂号挂的是抽血查血HCG,整个流程下来,还以为很快就能得到结果,结果医生让她们过三天再来拿报告。
从医院出来,玲的心态有点崩溃,往回走的路上神情呆滞很少说话。
回到院子外时,小叶提醒玲回家一定要快点准备东西,三点出发去码头登船。
回到家里,玲没有动手收拾东西,也没什么收拾的,这几年她穷得只剩几件衣服,真的要收拾也就只有她的化妆品够她折腾一小会。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来到她母亲的房间,看着母亲生前用过的物品,她湿了眼眶。
她从母亲的梳妆台前走过,眼睛撇了一眼镜子,上面蒙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她的面容在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下,有几分神似她的母亲。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在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认清识自己的模样倒映在镜子里后,转身向窗户边走去。
母亲房间的窗户对着小河,拉开窗户后,有少些明朗的光线洒进来,洒在她的脚边的地板上,漫射在整个房间里,把母亲一向昏暗的房间照的亮堂堂的。
正在她打算从窗户往外张望时,她隐约听见客厅的座机铃声,转身向客厅走去。
拨打客厅电话的人是小叶,她按门铃没见玲开门才试着打电话。
小叶来是督促她准备出行的物品的,玲虽然不想离开岛上,但在小叶半推半就下,最终她还是同小叶她们一起前往码头登船离开岛上。
码头等待登船的人很多,玲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把我抱在怀里,她的太阳帽下是一双游移不决的眼睛。
此刻她很想告诉小叶,自己不想离开岛上,想留下来。她并不相信会有台风,她想留下来的心情一点也不难理解,况且她希望能早点看到查血HCG报告,从而安抚自己焦虑不安的心。
但此刻她不知该如何向小叶开口,要是方才能果断拒绝还好,在这种登船的节骨眼上宣布离开,被认为无理取闹不说,伤了感情对谁都不好。
玲正全心全意的想问题时,小叶向她投来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真挚和热情,玲聒噪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她想:就是离开几天而已,自己虽很焦虑,但一路上还有小叶陪着,这次的目的地又是自己一直想去的雪岛,那么多有利的优势难道还不能安抚自己那颗浮动的心嘛。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向小叶投去同样的微笑,然后看向大海的方向,这时风有点大,停在海上的穿忽上忽下,让落在上面休息的鸟很难睡上安稳觉。
此时阴郁的天空,则让等待登船的人们很不是不安,因为谁也不希望在那么挤的情况下,还趁着一把伞。
人们渐渐焦虑的时候,原本就嘈杂的人群,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有的人开始催促,有的人则对身边的人推推搡搡,都急着赶紧上船,就好像这样做他们就不用排队一样。
有三个人就是因为大喊大叫被工作人员给拉了出来,推到排队的队伍外面。
那三个人是一家子,父亲,母亲,女儿,她们吵吵嚷嚷和被推出排队的队伍,似乎不是因为他们大喊大叫,而是他们没有票。
那个父亲在工作人员转身时,他当即抓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们有俩张票了,我女儿才十岁,身高刚一米一九,她有权无票免乘,你们不能这样无视法律法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这样妨碍我的工作,我可就报警了。”工作人员甩了甩手,把那个父亲的手甩开。
玲看见那一幕时,她差点松开抱住我的手。她倒不是惊讶于工作人员的做法,而是惊讶于工作人员的长相。
他太长太细了,比那个竹竿警官还要长细,而且因为长的太离谱,他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惊异过后,玲小声的对小叶说,“看,那个人看起来就像竹节虫一样。”
人群太嘈杂,玲的话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声里,小叶没有听见,她依旧在翘首以盼能快点登船。
“我们都买到票了啊!你总不能让我们把孩子扔下不管吧!老弟,你就帮帮忙,让我们通过吧。”
那位母亲似乎跟玲一样很害怕那只竹节虫,她颤颤巍巍的复合丈夫的话,“是啊!你就行行好,帮我我们一把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会报答你的。”
“我不接受贿赂,至于你们的孩子,你们爱丢下就丢下,关我什么事,我只管做好我的本质工作。”
竹节虫出过排队的人群,那个父亲还想继续纠缠,他回头大喊到,“你不要再无理取闹,那么多人都等着我验票,你难道要自私到让所有人等你嘛?”
他的话不可置否,那个父亲只好沮丧的回到妻子的面前。她的妻子见他无能为力,眼眶红红的,她的女儿也是泪眼汪汪。
她们一家人一起最后看一眼那艘银灰色的大船,无可能奈何的转身离开。
“千寻,我们等明天再走。”那个母亲牵着那个小女孩离开时,那个母亲这样安慰道。
她安慰的话,简直就是在耳语,然而玲却奇迹般听到了,并听到了心里去了。
千寻这个名字,她在很久以前听过一次,是那个反射弧超长的小伟跟她提起的,她虽没见过她的模样,但听小伟描述的描述,她仔细看她扭头倔强的看身后的银灰色大船的面孔,确实有几分酷似她的妹妹。
她的心悸动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小叶,让她帮忙照看行李,在他还没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加快步伐向着那三口之家走去。
“抱歉,打扰你们,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玲上去搭话时,她们回头看见的是一位样貌标致,气质高贵,但面色惨白的少女,她们还以为是推销的,并未打算搭理。
直到玲说出能帮他们一把,她们才停下往回走的沉重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