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见她们,我去的时候她们不在家,门也没有开,她们应该是和父亲去海边捡贝壳了,现在这个季节海边有很多五彩贝壳。”
“岛上有五彩贝壳嘛?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她的母亲用惊奇的语气说道,
“姐姐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在夏日南海滩前面,如果妈妈想去的话可以找到的,那里的海滩上有一块海龟形状的大礁石,很容易认出来。”
“我没见过五彩的贝壳,以后有机会就去看看吧。小千生不生妈妈的气,刚才妈妈打你。”
“不。妈妈,你要去的话,要叫上姐姐,因为只有会潜水的姐姐才能捡到。”
“是嘛!还要潜水,海边没有嘛?”
“海边有,但很少,只有早上去才能捡到。”
“那我们就早点去。小千,有哪里需要擦药嘛?”
小千耸动了一下身子说到,“没有了。”
“小千,你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妈妈是谁欺负你呢?坏人就应该被抓起来,不然她会到处害人的。”
“妈妈,……。”
“嗯?”
“妈妈,你是杀人犯嘛?”
小千突兀的话,她的母亲十分的震惊,手里的药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她全身发颤,就像是羊癫疯发作。
小千的问题给她的心灵造成了成吨的伤害,她一直为那个孩子的死感到内疚,并时常苛责自己。她曾想过一了百了,但想到自己的俩个女儿,她才坚强的活了下来。
她们是她的心灵支柱,当听见小千问她那个曾在心里纠结过的问题时,不禁怀疑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她杀的。
她猜忌自己时,她想起李光浩母亲那天来找她时说的那句:他才刚刚咽气。她哽咽了一下,紧抿的嘴唇松开,一句她极力否定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收回去已不合适,她改口说道,“不是的。”
是和不是,这简简单单三个字,曾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她说出来时即像随口说,又像是事前已想好的一样。
她把话说出口后,看向小千,小千的眼里满是喜悦,就像她得到的不是一个答案,而是一把甜蜜蜜的糖果。这就是孩子吧,她们不用去思考事情的本质,事情是如此就理应是如此。
她说出小千要的答案后。玲刚好叫她和小千下楼吃饭。她叫小千先下去,她去把药箱放回原处,我看见她转身时,用手偷偷的抹眼泪。
今天是小千的生日,晚饭丰盛不说,还有蛋糕可以吃。
饭桌上,玲和母亲都喝了自家酿的酒,我第一次知道见玲喝酒,才知道她原来那么能喝,喝完约莫五百毫升的酒,她心不跳脸不红。她的母亲只抿了一口就面颊绯红,像个羞涩的女孩。
吃完饭就吃蛋糕,玲不喜欢吃蛋糕。她母亲和小千吃蛋糕时,她就吃那些点缀的水果。她们吃饱后,上演三国鼎立的阵势,打了一场惨烈的蛋糕大战。我是平民,而且是四处躲避战乱的难民。
所有物资都打完以后,她们达成了休战协议,各种回营整装。玲换的是平日常穿短裙陪T恤,但这次她外披墨绿色的薄外套。
小千穿的是一件灰色为主点缀的洋装。玲的母亲穿的一套绣有紫罗兰图案的粉色旗袍。她们三人各有各的穿衣风格,但这不影响她们休战后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
自我来这个家里好几个月,我第一次见到玲的母亲出门,今天晚上,让我知道原来一个人正常的人出门也可以那么麻烦。
自出门走过桥后,我们就不得避开那些发出亮光的灯,尽可能从暗一点的地方通过。来到港口区,我们不仅要避开路灯,还要注意随时可能照向我们的车灯。
我们在小巷与街道间兜兜转转,总算是在电影上映之前赶到电影院。
电影院位于相对偏僻的街道,进到电影院里没有多少人,灯光很暗正如玲预期的。虽然灯光暗,但我们还是尽量靠边靠后,以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在位置上坐好,电影就开始了。我平时很少看电视,对电影也不感兴趣,我在一旁没人坐的椅子上躺着睡觉。
电影院这种地方很适合睡觉,我是说情侣来看电影的时候,很适合睡觉。我躺的椅子前,就有一对情侣在看电影,女的在电影刚开始就哭肿了眼睛,男人却至始至终都在睡觉。
期间女的叫醒他几次,他没睁开眼睛就用纸巾抹眼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扫地阿姨叫她,他说梦话般的问扫地阿姨女朋友去哪了。
我看着他糊里糊涂的分手,可比看电视,看电影里那些藕断丝连的情感剧好看多了。
人生有时候比电视剧,电影还要戏剧性,还要意料不到。我看着他离开的时候,我看见白天时看见的李光浩的母亲,她就坐在电影中间走廊靠左边倒数第二排第二个位置。
她带着口罩,一个褐色手提包放在她的怀里,正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看电影,她看到感人的画面时,就从手提包里取出纸巾抹眼泪。
她现在一定很孤独,也一定很痛恨玲的母亲吧,我很担心她会看到我们,然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但她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大银幕。
我回头看向玲她们,她们正为精彩的剧情和感人的画面窃窃私语,她们的温馨与她悲凉的处境形成鲜明的对比。电影结束后,她也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离开时,她还独自坐在电影院里发呆。
我们回去时,没有来时的那么辛苦,一路上走走停停,回到家的时候,玲的一家都还沉浸在电影精彩感人的剧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