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年年也没打算立刻就回家，反正天都亮了，回去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准备就在街上转转，走着走着。心想不如跟着周岁去店里看看，她还有点好奇一向很喜欢蓝代的店长知道蓝代做出这种事情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戴着口罩上了地铁，到达之后，远远地就看见大家便利店门口围着一群人，还停了一辆警车。
——原来警察到这边来调查了。
鲍年年赶紧躲到旁边的墙后面偷看情况。
周岁见状倒是很满意警察的积极工作态度，主动上前去跟警察打招呼，来调查的警察都是之前在派出所见过的，都认识周岁这个受害者。
店长原本点头哈腰痛心疾首地在跟警察做笔录，“我不知道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平时完全看不来，而且他又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只当他是来勤工俭学的，谁会往那方面想啊。”
一看到周岁，店长马上变了脸，“鲍年年，说，是不是你勾引的蓝代？好好一个大学生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岁脸色顿时变了，不过他看了一圈周围的形势，调整出笑容，“怎么回事店长？好好一个大学生变成了犯罪分子都要来质问我？那你怎么不来质问我你老婆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呢？”
“……你胡扯什么呢？”店长有点下不来台，“赶紧进去干活！”
周岁径直略过他，又折回到店长身旁，附在他耳旁说：“是不是很想马上就开了我？除非我自己离职，你都不能开除我哦！”
“为什么？”
“因为你看到了吗？外面那么多媒体都盯着呢，自己招的名牌大学生男店员出了这种事，马上开除受害者女店员，到时候不止是这一家分店，恐怕是整个品牌都要受到舆论攻击哦。”
“你——！”店长咬牙切齿，周岁又道，“如果以后你再吼我，我就把那些话录下来放网上哦！”
说完，周岁哼着小曲进了更衣室换制服，店长气得胸脯猛烈的起伏。
由于距离相隔较远，鲍年年没能听清楚周岁跟店长说了什么，但能看到店长脸上明显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变化——应该是被周岁气得不轻。鲍年年平时被店长欺压惯了，虽然心里有诸多不满，但从未反抗过，这次周岁顺带着给她出了气，莫名地让人心情舒畅。
其实以前她也没觉得蓝代有什么不对，本来鲍年年就是个社恐，不怎么跟人接触，在这家便利店工作也快一年了，刚来的时候，蓝代就对她很热情，三番两次想约她出去，都被她拒绝了，平日里时不时会塞给她一些小礼物，或者给她一些小惊喜，鲍年年都拒绝了。久而久之，蓝代就放弃了。
其实客观地来评价，蓝代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学历，身高，长相，都能在同龄人当中排前列，但鲍年年就是对他有种抵触——源于她偶然一次看到蓝代在后门处理当天没有卖掉的便当时，虐待小动物的事情。
平时店里都会在12点前处理完当天过期的便当，有附近的流浪汉或是流浪小动物就会闻风而来，尽管店里明令禁止不允许给流浪汉和流浪小动物，但店员私下里还是会偷偷给他们，甚至还有带回家的。
那天轮到鲍年年跟蓝代交班，正好在后门看到蓝代在喂附近的流浪猫，本来鲍年年还对这个人生出一丝好感，觉得他很善良，结果鲍年年就看到蓝代用过期便当把流浪小动物引过来之后，看小动物吃得正香，就一把捏住小动物的脖子，那天蓝代捏的是一只灰色花纹的猫，小猫很瘦很小，被蓝代捏住脖子，连发出的惨叫声都是细小得稍微隔远一点就听不清楚了。
在小猫要窒息时，鲍年年看不下去想上前去阻止的时候，蓝代松开了手，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爱抚地摸着小猫的后背，让它快吃。
鲍年年当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闪身离开了后门，没被蓝代发现。没过几天，鲍年年去扔垃圾时，在垃圾桶旁边看到了那只灰猫的尸体，脖子那圈的毛是贴着毛皮的，很明显是有人掐了脖子，鲍年年马上就想到了蓝代，她拿着小猫的尸体本想去找蓝代理论，可是又害怕蓝代不仅不承认，自己还会祸水东引，只好找个地方把小猫埋了。
鲍年年一路想着以前的不愉快，回了家。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鲍年年身心俱疲，回到家倒头就睡，直到思念来猛按门铃，她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给思念开了门。
一看到鲍年年脖子上的纱布，思念的尖叫声差点没把房顶掀掉：“周岁，你怎么搞的？你还要不要你这颗头了？”
“……”头还是要的，思念姐姐别动怒。
把思念拉到沙发旁坐好，咖啡茶叶伺候着，但是思念丝毫不受蛊惑，“别给我来这套，晚上直播你准备怎么解释？”
“穿个高领……”
“那不要不要还围个围巾？”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毕竟现在还是大冬天对不对。”
在皮这方面，鲍年年跟周岁还是如出一辙的。
“你知道我不是在讲这个，你手机是摆设吗？为什么不经过公司同意就发了你跟鲍年年的微博？”
鲍年年心想这微博也不是我发的，我哪里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好沉默着，以不变应万变。果然，思念见她迟迟没有答话，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主动开口：“我觉得你最近一直都有点不太对劲。虽然公司没有限制你谈恋爱，但你也知道前期你在wolflie上都是跟周梦果炒cp，你俩也确实在一起过，周梦果现在还想着跟你和好呢，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鲍年年。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得给粉丝一个说法吧？虽然人气在那里，但你也不能坐吃山空对不对，现在是新人辈出的年代，每天都有人爆红，如果你不努力，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沉寂了。”
鲍年年想了想，“我也不是偶像，不至于谈恋爱还要给粉丝交代吧？”
“话虽如此，你的女粉还是占绝大比例的，这次肯定会脱一大批粉……”
“那么多主播还已婚生子呢……”
思念想了想，“毕竟你也到年纪了，算了，你晚上直播好好解释一下吧，相信你粉丝也能理解你的。什么时候，叫上那个鲍年年，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派出所那边我会帮你处理好，找了个厉害的律师，之后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
“……”鲍年年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没回答。
思念又说，“我知道你之前跟周梦果在一起时受了伤，但那都过去了，你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也不反对你跟鲍年年谈恋爱，但是看人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好吗？”
“……”怎么好像大家都对鲍年年印象不太好的样子？肯定是因为周岁太皮了。鲍年年如此想到，不禁有点为自己以后的形象发愁。不过倦意一直袭来，她不停地打呵欠，“行吧，今天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晚上记得直播的时候跟粉丝解释一下，今晚就播晚一点，算是补偿粉丝吧。”
“好。”鲍年年同意了。
思念离开后，鲍年年重新开了一下机，手机能打开了，光是信息和微信加起来未读的超过了500条，那个提示的红点看得人心慌，看来这次事情真的闹大了。
刚开机不久，陈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终于开机了，我以为你要神隐，我在你家楼下，来开下门。”
鲍年年下去开了门。
开门看到陈任，她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
“你小子可以啊，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去，怕被粉丝围攻吗？”
“嗯，差不多吧。你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
鲍年年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给陈任，陈任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那我们几点出发？”
“她6点交班，我们5点出发差不多。”
“这次是认真的？”
鲍年年想了想，这个问题应该周岁来回答啊，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她勉强而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小南阿姨都打电话来问我了，你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哦对，小南阿姨，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之前周岁好像也提到过，说自己跟这个小南阿姨很像，还说要带自己去见小南阿姨。
“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陈任说，“周梦果给我打了电话，哭哭啼啼的。”
鲍年年的愧疚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也没办法，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顾不得周梦果的心情了。
“你脖子怎么了？”陈任注意到鲍年年包扎伤口露出来的纱布，“受伤了？”
鲍年年拉了一下衣领，点点头，“嗯，没事，小伤。”
陈任犹豫了一会儿，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该不会是鲍年年给你种的草莓吧。”
“你想什么呢？”鲍年年差点没一个抱枕扔过去。
两人沉默无言地呆到了五点，鲍年年回房间换了一件高领毛衣，跟陈任一起出了门。由陈任开着那辆拉风的跑车，一起去大家便利店接周岁。
周岁早就准备好了，甚至还去隔壁的化妆品店花50块钱化了个靓丽的妆容。
当陈任跟鲍年年一起驱车抵达大家便利店门口时，周岁涂着死亡芭比粉红粉的口红站在路边，脸上还有淤青跟伤痕，看上去像个又红又青的芒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