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这边的确是忙得脚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昨天下午他跟鲍年年分别之后,就赶回了家。原因很简单,他在踢了Demon一脚后,本来只想出去医院花园里透透气,没想到又接到了鲍国川打来的电话。
先前电话已经打过很多次了,周岁都不耐烦地挂掉了。
这次也毫不例外地挂了,他只觉得这对夫妻怎么这么烦人。
没过多久,刚走到住院部楼下,手机又震了震,一条短信闪了进来,本来以为是垃圾短信,没想到是文芳的号码发来的。
周岁本来连看都不想看,但还是没忍住点开看了。
结果一看,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
“年年,你爸爸生病了。胰腺癌。我们这次来其实是听说你们这里医疗条件好,想找你帮忙试试,可能是说话的方式有些冲动了,还望你多担待。我们这就准备回老家了。”
周岁骂了一句脏话,这是新型诈骗方式还是钓鱼?文芳能这么平和的讲话?
这是什么鬼?
他检查了一遍,又查了一下电话号码的归属地,还尝试通过交话费的方式查到了这个号码主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确是“芳”。
那应该没错了。
文芳跟鲍国川这又是想的什么招?
周岁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回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年年?你终于肯接电话了。”鲍国川的声音,听上去的确不如前两天中气十足。
“让文……妈接电话。”周岁说,她担心鲍国川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事情,所以还是找文芳问清楚为好。
“喂?年年。”
“你发的短信属实?”周岁问。
“嗯。”
“鲍……爸爸知道吗?”周岁又问。
“知道一些,不完全。”文芳走远了一些,先前不敢说得太明白,“我只跟他说了胰腺有问题,想着你现在在这边有资源了,没想到走过来,一家三个都是暴脾气。”文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好,你先等我消息,你和鲍……爸先找个地方坐着,咖啡馆什么的都行,我来付钱。等我。”
挂了电话,周岁焦虑地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给Demon发消息,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个方面最有门路的就是Demon了。
刚发完那句,“你在这家医院有没有熟悉的肿瘤科医生?”鲍年年就过来了。他赶紧收起了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鲍年年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鲍年年早晚都会知道,但自己先把最难的关帮她过了,之后可能会比较好面对一点,当时的周岁就是这么想的,想得很简单。
等到Demon回了消息,安排好医生的事情后,周岁就先行离开了医院,也没跟鲍年年说发生了什么,只说自己会消失几天。
希望几天时间能搞定吧。
只能这样祈祷。
周岁赶到的时候,鲍国川跟文芳并没有坐在咖啡馆里懒洋洋的喝咖啡,而是钻进了路边的一家德克士,什么都没点坐在那里等他。
“你们要不要先点一点东西吃?”
“不用了,这里太贵了。”鲍国川说,“那个什么机枪腿,二三十一个,我在超市买一个鸡腿用不了5块钱。还更新鲜……”
“好好好,先别说了。你们中午吃的什么?”周岁问。
“面。”文芳答,心虚地看了一眼周岁。
“什么面!是路边吃的排骨面,你妈吃了二两,我吃了三两!”鲍国川抢着说。
“好了,好了,你们饿不饿,饿我就给你们再点点东西。”
“不饿。”鲍国川说。
“那你们晚上住哪里?”
“路边小旅馆,标间,80块钱一晚上。”鲍国川说,还有点得意:“别说,环境还挺好,电视空调淋浴啥都有”。
周岁快听不下去了,这两夫妻打人耍赖皮骂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厉害呢,到了吃穿住行上就这么节约甚至有点抠?
难以想象鲍年年小时候的日子,怪不得被打压到好好大学毕业也只去便利店上班。
“好,爸,妈,我预约了医院里最好的医生,插号的,专家号,他一周只上半天班,就在明天中午。现在你们跟我走,我去给你们找个好点的酒店,你们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们。”
“鲍年年,你开窍了?”鲍国川冷不防地来一句。
“什么意思?”周岁根本不想跟他多说话,怕自己被气死。“你先别管那么多,妈跟我说了,你们来看病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在医院门口碰到你们。之前我不知道这事,现在我知道了,我就会尽我所能帮你们,好吗?”
“帮?你老子生病了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鲍国川声音又大了。
“行。”周岁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先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先去找酒店。”
结果刚站起来,鲍国川脸色就变得有点不太对劲,捂住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就蹲了下去,直到脸色变得铁青。
“老鲍!老鲍!”文芳赶紧去摇他,鲍国川已经失去了意识。周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赶紧拨打了120。
顺便拉开了文芳,“医生没来之前不要动他!”
KFC里疏散了人群,十多分钟后,救护车来了,把鲍国川抬走了。
文芳跟周岁跟车,周岁在车上跟Demon打了电话,“不行了,我爸爸现在就晕倒了,可能需要抢救,你能联系到那位医生吗?救命的事。”
“我试试。” Demon在那边听了后也着急得不行,恰好接到了“周岁”打来的电话,敷衍了几句就赶紧和周梦果一起联系肿瘤科的医生。
那位医生在北京开学术会议,今天晚上的飞机刚刚回来,还没起飞。Demon跟周梦果连忙赶去机场接人,医院那边也安排了抢救,周岁就在医院守着,一边等着医生,一边等着抢救。文芳一直在旁边哭,哭得人心烦意乱:“老鲍啊,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周岁终于忍不住了,怼她:“人还没死,能不先哭丧吗?”
文芳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瞪大了眼睛,眼泪还在往外滚:“鲍年年,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良心?”
“没有良心我现在会跟你一起坐在这里?会一直联系肿瘤专家?”
文芳抽抽了几声,“真是翅膀硬了。”
“呵呵。”周岁冷笑两声,“翅膀硬了不也没飞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