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身子好很多了,你就不要在把我当病人了!”再一次不满的嘟囔,玉悫的小脸皱成一团。
秦乐一双杏眸恶狠狠的瞪着玉悫,只见一旁的案几上满是碟子瓷碗,里面都是上好的补品菜肴。
秦乐素手指了指那满满当当的碗碟,“你若不吃完,朕就不要你伺候了,反正现在伺候朕的奴婢清荷是个伶俐的,什么事都做的了,与你啊,有过之而无不及。”
激将法玉悫最是受用,果不其然,玉悫一听秦乐此言,坐直了身子,伸手就拿着筷子挟了一大堆菜塞入口中。
玉悫腮帮子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她努力的咀嚼着,再费力的将口中的食物吞咽进去,她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乐这才笑靥浅浅,揉了揉玉悫的脑袋,揉的她三千青鸦散乱,“你呀,就是太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陛下惯会欺负奴婢,奴婢好端端的要吃这么多东西,换了陛下来试试。”玉悫握着筷子的手颤抖着,彰显了她的怒意。
秦乐尤是笑,“你从前不也这样对朕么?朕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怎么?你还有怨言啊?”
玉悫撇了撇嘴,“没有,奴婢才不敢呢。”
“只是陛下,奴婢这回是云皇夫救得?”
秦乐颔首,“若没有云皇夫,只怕你这小命就没了。”
话虽这么说,可玉悫这病哪个太医也是能诊治得了,但怎么偏是那云皇夫呢,玉悫犯愁了,先前她还让秦乐不要听信了云朝亦的话,提防着他些,如今云朝亦对她又有救命之恩,她会否太过提防云朝亦了呢。
这般想着,玉悫道:“陛下,你说奴婢是不是对云皇夫有些不敬啊?”
秦乐歪着脑袋瞧她,“怎么说?”
玉悫揪了揪被褥,闷声道:“先前奴婢不是让陛下小心云皇夫么,可如今奴婢被云皇夫救回来了……”
“因而你自觉愧疚?”秦乐弯眼笑着说道,心里却是一股暖意,玉悫这丫头,又像从前那般了,别人对她好些就完全褪下身上的尖刺。
玉悫嘟着嘴道:“陛下就知道揶揄奴婢,陛下知道就好了,何必实话说了,一点颜面不给奴婢留。”
秦乐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捏了捏她圆鼓鼓的小脸,“你呀你,这里哪有外人啊,就你和朕两人,谁敢听了去,朕就打发了去掖庭院。”
提起掖庭院,玉悫也想起了之前那几个宫婢,她道:“对了陛下,那几个宫婢你打发去哪里了?”
秦乐随口答了,“让她们去掖庭院领板子了,并知会了掖庭的嬷嬷们,好生看着,你可是这重华宫的大宫女,也是掌事宫女,怎么任由她们欺辱了,连你病着了也不来禀报,只知道在外头嚼舌根。”
玉悫却是道:“那也是常情,做奴婢的身子不适,哪敢叨扰主子啊。”
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闻言秦乐沉吟半晌道:“好啦,朕知道了,不过该罚还是得罚的,就让她们待在掖庭吧,然后咱们再找几个伶俐点的宫婢。”
玉悫颔首应了,秦乐也算长舒了口气这才扬起一抹笑,。
出耳房后秦乐倒对着清荷道:“这几日就不必宁尚宫来伺候朕了,其他琐事你就吩咐下去给别的宫婢吧。”
“是,奴婢明白。”
回到寝殿,秦乐舒展了身子,斜躺在软塌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捻着果盘里的鲜果塞入口中。
香甜的味萦绕唇齿,秦乐美滋滋的品着鲜果,这几日她都未曾上朝,还真是无事一身轻呢,更高兴的是那个该死的百里没有来找她麻烦,连带着那些奏折也是妥妥的批阅好了送来她宫里的。
不过也是委屈了百里,如此才能,替她处置朝堂事,丞相一位都是屈了,可偏生他与皇室没有牵连,若是有个什么关系,她到能封个摄政王什么的,美其名曰辅佐,实则是把烂摊子都甩给他,那多美啊。
然而,这只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那百里一介平民,能担丞相一位已是高攀,再往上升,只怕她都能将这皇位禅让了。
轻叹了一声,扔下手中咬了一半的果子,“可恶的百里。”
“怎得许久未见,微臣一来就听见陛下唾骂微臣了呢?”带着些许戏谑,百里笑言。
这一声可把秦乐吓得不轻,她坐直了身子,头皮发麻的望着从密道里走出的男人,但见百里一身素白的锦缎袍子,若非与其相识多年,秦乐只以为从地底下钻出一个男鬼来索命呢。
她抚了抚胸口,白了一眼百里,“朕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大人,你一身缟素是家中亲眷出事了?”
百里淡笑道:“来的匆忙,只择了身如素的衣裳,陛下莫怪。”
“原是这样啊,朕还以为是哪个厉鬼来向朕索命呢,吓得朕心口发疼。”板着脸闷闷地说着,纤纤玉手还不忘从果盘里挑自己喜欢的果子。
“哦?如此,那微臣是否来的不是时候呢?打扰了陛下休息。”深邃的眸子至始至终都落在斜窝在榻上的佳人身上。
咬了口果子,酸涩的很,秦乐不由皱眉,准备将果子扔下却被一双大掌接了去,只见百里不知何时走向秦乐,接过她手中咬了半口的果子,直往口中塞,嚼了嚼后,百里还砸吧了下嘴,好似这果子是人间美味,“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孩童的都知晓的诗,陛下也该晓得吧。”
秦乐一愣,缩了缩手,“你发什么癫?你不会是傻了吧。”
说着秦乐伸手触上百里的额,滑嫩软弱的小手划过额间,引得百里一阵酥麻,他强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稳当这些,直到秦乐那不规矩的小手放了回去,他绷紧的身子才舒展了。
“没发热啊……”喃喃着,秦乐陷入惆怅,这平日爱和她顶嘴叫板的百里,今日像是换了个人,笑眯眯的不说,连话说的也不是那么难听了,到底是他变了性子,还是她变了性子啊,她搞不明白了。
不待她想透彻,百里这人已经压在他上头,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回过神来的秦乐才觉方才的失礼之处,她伸着手推搡着百里,“百里!离朕远些,小心朕命人阉了你!”
百里一本正经的说道:“既是陛下所求,那臣只能听从了,不过早晚要被陛下处置了,不如今日,微臣服侍了陛下?”
“混账!滚!”这一言激怒了秦乐,她杏眸微红,咬牙切齿的瞪着百里。
百里也知秦乐的怒意,他退了几步,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衣冠,勾唇邪佞笑道:“那臣告退了。”
“喂,你怎么往正殿走啊,你等下啊!”见百里大摇大摆的就要打开寝殿的门走出去,秦乐慌了神,来不及穿上绣鞋她赤足就追了上去,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更要命的是,清荷正糯糯对着云朝亦福身。
当云朝亦的目光投向寝殿门口那两人时,星眸一黯,似有什么浇灭了一般。
秦乐有些心虚,不顾自己赤足打算走向云朝亦,但下一瞬,她便被人打横抱起。
“陛下玉足怎好外露呢,微臣抱你回寝殿。”不容分说的语气,带了几分狠戾,秦乐瞧着百里那眸子里泛出的阴狠,顿时蔫了,只能伸手环着他的脖,免得他一个愠怒丢下她。
迈着大步百里抱着秦乐回了寝殿,将她安置在榻上,不知从何掏出了帕子为她擦拭了玉足穿戴上罗袜,又从软塌处提了绣鞋为她穿上。
现下这状况,秦乐懵了,她哪见过这样低下的百里,为她穿绣鞋不说,还握着她那双莹润白皙的小脚。
穿戴好后,百里才悠悠拉起秦乐,握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步出寝殿外。
秦乐察觉不妥后,忙缩回手,却被百里拉的更紧。
似挑衅一般,百里扬着与秦乐交叠的手,嘲讽的望着殿外的云朝亦,云朝亦一如往常温润的笑着,对此不以为意。
他缓缓上前,对秦乐伸出手,“陛下。”
秦乐的柔荑被百里攥的生疼,她只觉百里今日颇为古怪,再三犹豫下,她用力的挣脱了百里的桎梏,她把手伸向了云朝亦,她闷闷的看向百里,见他有一瞬怅然,她也只以为是看错了,走至云朝亦身侧,她对着百里道:“百里丞相早些回去吧,明日朕就会上朝的。”
说罢,便与云朝亦走了出去,百里苦笑着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同样负手离去,择的是与他们相反的道。
握着云朝亦的手,秦乐走的极快,那隐隐发疼的手像是被下了药一样,酥麻的紧,不知走了多久,秦乐骤然停步,看向云朝亦,“你觉不觉得我很窝囊啊,明明身为帝王,可是却老被人瞧不起,外头都说我荒淫,可这帝王之位,本就不是我属意的,我……”
温热结实的胸膛,接纳着她,娇小的她就这样窝在了云朝亦怀中,云朝亦紧紧的环抱着她,搂着她的细腰,温声细语的说道:“在我这,陛下都是最好的。只要陛下信我,哪怕刀山火海,我也会为陛下闯上一闯。”
秦乐听过无数阿谀奉承的话,却也没有云朝亦这般心动,她情不自禁的回抱着云朝亦,眼眶湿润,她哑着声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