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椅着凳子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了成熟和美丽的花怜说,“你的天赋倒真的是不错的,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能解开那样的阵法了。”
花怜微微低了头说,“我原以为那只不过是年少顽皮,凑巧而已,后来才明白,其实师父一早就已经为我打基础,铺垫下一条更长远的路了。”
苏清浅点点头,揉了揉因困倦而有些僵硬的脸说,“你的故事还不错,这些年听惯了风花雪月,爱恨情仇,倒是感念你的一片赤子心肠,后面的故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今日有些乏,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吧。”
花怜似乎有片刻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说,“自从师父陷入沉睡,我一直都在找寻让她复苏的方法,可是多年寻求未果,直到前些日子,我在藏书阁意外看到了关于客栈的记载,我便想尽办法得到了一枚铜牌,想来碰碰运气。”
苏清浅说,“你师父为了保护族中后辈牺牲自己,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你知道么。”
花怜闻言疑惑的抬起头,苏清浅带着一些宽慰说,“当年,你师父应该是身中蛊毒,觉得自己没有多久了,才奋不顾身去救人的,其实你并不是魔族的人吧,这只是一个假象。”
花怜一惊,转而说,“当年我以为师父仙去,走火入魔,那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如果我不是魔族,为什么头发会变色呢?”
“这个嘛…”苏清浅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踌躇了一会儿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其实你不知道,也许会过的更好些,不过客栈的规矩,这些事情我不能瞒着你,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择了。”
花怜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年,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的还少么,现在我心里只有师父,不会再因为别的事情而牵动心神了。”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肌肉却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显露出了她的一分慌张。
苏清浅坐着慢慢说,“其实你自己也应该发现了,你体内的所谓魔族血脉并不够纯正,也并不是每一次情绪大起大落时头发都会变色。”
“那是因为我体内只有一半的魔族血脉。”花怜急急忙忙抢着说,苏清浅摇摇头,拉过她的手,让她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一边运转体内念力,一股属于魔族皇族的精纯气息缓缓打开,花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清浅说,“发现了吧,没错,我体内也有一半的魔族血脉,这才是真正的血脉气息,你身上的魔族血脉,是被人强行转移到你身体里的,而且这样看来,怕是你出生不久的时候就已经种植到你身体里去了,否则不会这样容易以假乱真。”
“出生…”花怜喃喃的重复着,苏清浅继续说,“这个你应该不知道了,那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着她扬起手,四周突然泛起浓浓的迷雾,等到浓雾散去,两人眼中的场景已然变化。
“这是…”花怜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巍峨宫殿,苏清浅拉着她的手说,“拉住我的手不能放开,我带你去看看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说着苏清浅拉着她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片刻她们已经站在了一间华丽的房间里,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沉沉的睡着,苏清浅拉着花怜走近了看,花怜只觉得那女子的眉眼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
女子并没有安睡多久,没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衣着看起来还算华丽,但远远比不上床上躺着的女子。只见她脸上是浓浓的忧色,正想伸手去摸一摸女子的小腹,却被女子一把挥开手,原来女子一直在假寐,并不曾真正睡着,她小心翼翼的护住肚子翻身爬起来,厉声说道,“你有想要做什么,我说了,这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不会不要她。”
那女人的语气疲惫而又无奈,“再过半月就要到你的生日里,你父王已经告诉我,为你选了一位极好的夫婿,我也看过,是个好的,可是你偏偏…儿啊,听娘的话,这个孩子不能要,不然你会成为这族中的笑柄,会被你父王厌弃的。”
那女子眉目一挑说,“你只管过好你的日子,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如果一旦有什么,你只需要推说不知道就好,反正父王也一向疼你,比疼我还多些,我嘛,过几天就会跟着阿昆离开这里了,从此天高海阔,多自由,至于你看上那个男人,要嫁你自己嫁去吧。”女子说完眉目凌厉的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见状只好默默离开。
花怜看到这里不解其意,依旧困惑的看着苏清浅,苏清浅也不解释,挥挥手之间,两人已经深处在一场宴会,这便是之前那女子的16岁生日了,傍晚她借故疲惫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等情郎来带她离开,然而直到天彻底黑透了,都不见有人来,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她急切的跑到门口,却是一个中年男子,披着黄金色斗篷,头上带了王冠,颇有几分威严的样子。女子一下子收起来脸上的笑容,片刻又换了一个撒娇的表情,拉着男人的手说,“父王,我很感谢您今日为我操办这样盛大的生日宴会,那既然我已经16岁了,也算是成年了有些事情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做主啊。”
男人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当然可以,你是我的掌上明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自己决定的。”
女子神色一阵欣喜,拉着男人的手晃了几晃,说道,“那我不想嫁人,即便要嫁,夫婿也总要我自己来选,哪有面都还没见一面就要订婚的。”
男人哈哈一笑,说道,“唉,怎么能这么说呢,父王一向疼爱你,给你选的夫婿嘛,肯定也是最好的,你现在已经大了,该是嫁人的时候了,怎么能任性不嫁呢。”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注意到她阴翳失望的神色,转身便出去了。
没一会儿典礼就开始了,先是举行了成人礼,然后是生日礼,当女子敬酒敬到男人面前时,身后突然窜出一只猫,女子一时之间不查,满满一杯酒全数倾倒在了男人的衣衫上,男人也不以为忤,只是重新换了人来更衣斟酒。女子不疑有他,举杯一干而净,才继续往下一桌走去。
敬酒的时间过得很快,女子转完一圈回来,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花怜注意到了这一点,悄悄对着苏清浅说,“那酒里怕是有问题。”
苏清浅微微颔首,也不回答,只见女子渐渐坐在座位上安静下来,而在她右边不到三排的位置,有一个一身月牙色的男子一直看着她,似乎在寻找机会要到她的身边。而女子这时因为软筋散的药效发作,已经无法动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王宣布自己的婚约,赠予神器,直到她被自己的那位未婚夫扶回房中,那男子依旧没能靠近她一步。
看到这里花怜皱着眉头看向苏清浅说,“这想来就是那个公主的往事了,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苏清浅说,“别吵,继续往下看下去。”两人进了那件房间,却没有看见旖旎的画面,只见到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男子则温柔的拧一块毛巾在她的脸上擦了擦,又替她擦了手。
“这个人,这个人是?”花怜突然指着这个男人说道,目光看着苏清浅,苏清浅也不以为意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是花怜看的真切,这年轻人的样貌,像极了年老之后的张长老,也就是一直被那群长老唤做“张老头”的那位。
花怜的神情突然有几分了然,带着悲悯,苏清浅却知道她仍然没有看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手再一挥,这次是在一座狭小的房屋中,女子正咬着一根软木,无声的忍着痛,经过漫长的时间诞下了一个小姑娘,这时身边除了之前那个中间女子,唯有一个贴身侍女,正是蛮奴儿的样子。
花怜到这里才猛然醒悟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中年女人手上抱着的襁褓说声音发颤的说,“那个…那个不会是我…的…对吧。”
苏清浅看了看她骤然发白的脸色,却无奈的说,“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别着急,在继续往下看下去。”
只见到中年女人抱过孩子之后,深深的看了这孩子一眼,然后匆匆忙忙就将一颗小小的药丸化在水里喂那孩子喝下,又急急忙忙的把她塞到了侍女的怀中。侍女会意,立刻抱着孩子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