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一别,足足有两个月了,其间发生了许多事,王公子都尽可能用简单明了的话交代了。
“他果真是随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李澜青不仅感叹一句,人家不都是位高权重更要谨慎小心吗?怎么在十三王爷这里,就好像没有功高盖主这么一回事。
“我倒想活成他那个样子,许多事情不必受别的因素影响。”
李澜青刚刚叹息完,王公子即刻接上这句话,眼里反而流露出许多的羡慕与向往。
这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自由。
“算了,不说这个了,听人说,你回到家就没出来过,今日又约在深夜可是有什么顾虑。”
李澜青巧妙的避过话题,一脸的认真的盯着王公子打量,最终十分平静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十三王爷这一次到苏杭去,闹出那么大的阵仗,皇上已经知道了,我爹为了避风头,让我这段时间不要再外出了,也减少我们之间的联系。”
王公子说这话时,颇有些沮丧,看得出来,他也在家里闷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约在半夜会面。
“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化妆品这些东西,你暂且可以停一停,其余的倒是可以继续。”
王公子脸上乍现一丝为难,颇为难过的说着,一脸的苦恼和歉意。
“不要紧的,我最近在家里盖了作坊和绣坊,这阵子打算推出一些新的款式的衣服,用我们自己的人制造和纺织,到时候卖出去也算是自己的品牌。”
察觉到合作伙伴的歉意,李澜青随意的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那好,我家仓库里,还有许多圣上留下来的缎子,你若是需要,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吧。”
王公子面对李澜青的浅笑,更觉得歉意至深,连忙开口说着,祈求可以对李澜青做出一些补偿。
“都可以,劳你费心了。”
李澜青有意看了王公子一眼,之后释怀一笑,客客气气的答谢。
“既然这个样子,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么晚了待在贵府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免得你们夫妻不和。”
王公子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圆月,苦涩的笑了笑,之后便动身打算折返。
李澜青点了点头,便任由王公子离开了。
“皓月当空,真是个不错的景致。”
若不是王公子刚刚抬头的举措,李澜青都已经忘记了,圆月当空,正可思念家人。
“系统,你有没有之前宿主的记忆或者残存的什么东西?”
李澜青靠在院中庭廊的柱子上,颇为伤感的开口问着。
“没有,宿主一旦死亡,我们将直接拔除,寻找下一个适合的宿主。”
系统回答到也很干脆,丝毫没有将李澜青的心境考虑在内,完完全全就是标准化冷冰冰的答案。
“早知道会这个样子,我就对办公室的小王好一点儿,对老员工和颜悦色一些,现在他们都不在眼前了。”
李澜青叹了口气,弓着背坐在亭子边,低垂着头十分丧气。
“怎么?这是想我了?就真的迫不及待了吗?”
李澜青正怀念过去的事情,突然便听到一声戏谑的嘲讽,她一下子便收了自己的情绪,朝着声音源冷冷的看去,这充满了狗血的感觉,是来自于墙头上,一个身材纤长的男子,逆着月光站着。
“你回来了?不是说还在打仗吗?”
李澜青不确定那人是谁,可也想不到除了十三王爷以外的会来翻别人家墙头的人。
“怎么?这么关心我?”
十三王爷干笑一声,仿佛自己恶意的玩笑被戳穿了一般,又脚下一松,直接跌坐在绿瓦中,李澜青心里一跳,只见他微微一勾,之后便像小孩子坐在地上一样,安静的坐在墙边,还十分嘚瑟的摇晃着腿。
“你看上去苍老了些,是不是他们有些棘手?”
习惯了他如此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更直接的盯着他看,并且带着份关心询问着。
“他们能有什么棘手的,不过就是一群喽喽罢了,怎么?本王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吗?”
十三王爷仍旧说的云淡风轻,眉梢眼角竟带着些欢喜,只见他十分做作,用手捧着自己的脸,一副心碎的模样,演给李澜青看。
“你没事儿就好。”
看他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李澜青顿时觉得他这个人没病,也没事,根本不需要她担心,完全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你怎么了?身体好些了吗?我看你刚刚挺伤神的样子。”
看清了李澜青的白眼之后,十三王爷这才收敛了一番,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晃悠着双腿,悠哉游哉的问着,语气里却完全没有要关心她情绪的架势。
“我很好,身体也差不多了,倒是你,整天来回跑难道不累吗?”
自从知道十三王爷是这么一个如此“善心”的人,李澜青只觉得他这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整天不是跑到这儿,就是跑到那儿,没见他干过一点正事,倒是像个鬼魂一样,处处都能看见他。
“不累,游山玩水才是我该做的事情,管理国家和照顾情绪,那是皇兄该做的事情。”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十三王爷在说到这番话时,脸上是一副寄情自然的洋洋得意。
“罢了,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刚回来吧,赶紧回皇宫里面吧,别让别人看见你坐在我的墙头上,指不定该怎么说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呢。”
李澜青挑了挑眉,挂着副浅笑有意无意的送客着。
“告辞。”
主人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他难不成还真的做人家墙头看月亮,于是收拾了自己的衣裳,便三下五除二的跳走了。
十三王爷走后,李澜青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却回不到刚才的心境了。
同样是一轮圆月,李澜青不知道这样好看又清澈、冷烈的月亮,到底照亮了多少人的心事和过往。
匆匆挑着灯笼回到西苑,李澜青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被某些人搅得不得安生,竟看起来有些高兴,以至于苏淮景都发现了这样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