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的几日过去,李澜青手里的银子堆的没地方放,却又怕在泥巴村里不安全,便决定去一趟镇子上的钱庄,将这些沉甸甸的银子都换成银票。
“这玩意……对了,还没给他呢。”
李澜青打开自己那珍贵的箱子整理自己手上的银子,这才发现之前从十三王爷手中抢过来的状告书还安静的躺在其中。
李澜青将这玩意拿出来,十分无聊的摊开看,入眼便是端正苍劲的字迹,一番沉痛状告之后,便是数不清的签名,还有无数的手指印儿。
“夫人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再等可就赶不及了。”
二喜胳膊上搭着一件绢花斗篷,手忙脚乱的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李澜青坐在一旁眼睛盯着一处看,顿时有些急不可待的催促着。
“这就来。”
李澜青顺手将东西塞回了箱子里,抱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走,她前脚刚出了屋子,后脚箱子便自己锁住了。
李澜青这一次故意没做马车,特地戴了个帷帽,慢悠悠的走在路边,时不时的看着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夫人拿着这么多的银子,怎么不坐马车呢,再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好。”
二喜一边替李澜青捏着装银子的包袱,一边四下张望,就怕她们被谁盯上了。
“不怕,我们也只是把银子换成银票罢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显眼,谁会注意我们呀。”
李澜青去换银票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趁着现在看一看这个质朴的永兴镇,恐怕再过一阵子,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钱庄的掌柜的,很快就收了李澜青的银子,恭敬的奉上了一张几万两银子的银票,李澜青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心里感慨万千。
“二喜,你说我奋斗了这么久,最终就换来了这么一张轻飘飘的纸,还真是感觉得不偿失。”
李澜青将那银票放在阳光下相看,心里就感觉十足空落落的。
“夫人说什么胡说,这是一样的,银子那么沉,拿着也不方便呀,夫人将这银票小心收好,到时候我们离开的时候,也能少许多的行李。”
二喜听着李澜青发愁的话,没好气的笑了笑,这只是心里作用罢了,那银票上的金额还不跟那么多银子一样呀。
“对,你说得对,没多少日子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二喜误打误撞的一句话,倒是引得李澜青恍然大悟,她突然惦记起来那被她放在箱子里的状告书,这才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赶。
泥巴村,李澜青和苏淮景的小院儿里,阿忠种的花枝儿刚刚展出一出嫩芽。
“太好了,你还好在这儿,我这儿有个东西,本来早就要给你的,只是让我一耽搁,一下子忘记了。”
李澜青一进门,便看到苏淮景捏着数日前的账本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李澜青想也没想,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等他再磨蹭,就拉着他往自己的房里去。
那木箱子还立在那块儿,那上面的一道锁,死沉死沉的吊着,好像是在宣告着,没人可以拖动它。
“开,快开!”
李澜青一踏进房门,这才想起来,她这箱子根本没有钥匙,便连忙皱着眉头默念着。
李澜青与苏淮景跌跌撞撞的走到箱子前,那箱子就像是有灵魂一样,就在他们站定那一刻,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李澜青随手一拨拉,那箱子便被掀开了。
“这个是要给你的,你务必要保护好,这可是你绊倒县太爷的利器。”
李澜青将那散开的画卷拿出来,拍了拍上面沾的亮片,这才献宝似的交到了苏淮景的手上。
“这到底是什么宝贝玩意,指的娘子这么重视。”
看到李澜青那期盼的目光,苏淮景忽的笑出了声,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这才笑着摊开画卷,霎那脸色变了又变,那颜色真是一个调色板都配不出来。
“娘子这是哪儿来的,这可是……”
苏淮景连忙将东西随意的卷在一起,大惊失色的询问着李澜青,把李澜青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是我之前悄悄的做的,这些人,都是那些农户和做工的工人,我就怕被别人发现了,所以才一直将它放在箱子里,今日才突然想起,相公还是赶紧送回京城吧。”
李澜青不好直言说这是十三王爷私下里做的,生怕他多心了,便扯谎说是自己弄的,还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一副畏惧模样。
“好好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写了奏折,把这些账本一同递上去,省得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苏淮景也十分珍视自己手上的东西,当下便捏起笔行色匆匆的找了纸张,行云流水的写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将所有的东西包裹好,特地交给阿忠,让他连夜驾马回京。
深更半夜,李澜青与苏淮景二人站在门口,二喜将阿忠安置到马上,阿忠与几人娓娓道别之后,便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阿忠的身影没在黑暗的拐角处,李澜青这才将心放到自己的肚子里,三人坐在厅上,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却仍旧心跳加速,久久不能息。
“这就算是差不多了吧,皇上给的时间也不多了,这些东西也算是全面了,我让林浅去疏通了那些被县太爷强娶的女子,到时候也能参他一本。”
事情做的仓促,李澜青心慌不已,就怕这些东西不能够证实县太爷的恶行,还一个劲儿绞尽脑汁的想。
“皇上不过是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拉他下马罢了,官银只是一部分罢了,这几日,收拾好东西,把一些贵重的东西,顺势都送回京城,我们在这里的日子是真的不多了。”
苏淮景看的通透明白,只见他目光盯着默默燃烧的火花,握着李澜青有些冰冷的手,颇为平静的说着。
“的确是不多了,林浅那边,不能再耽搁了。”
李澜青少有的紧张,愣是将一杯酒灌了下去,手捂在胸口不停的劝慰自己冷静。
冷风吹过来,几人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这才纷纷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