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事儿急不来,千万不要一时头脑发热便走歪了路,不管怎么说,林小娘的孩子也是县令府的第一个孩子,夫人还是要放宽心,厚待她们母子,否则别人该说夫人刻薄不容人了。”
李澜青曾经答允护林浅与孩子平安无事,如今还是生了下来,李澜青便毫不犹豫的为二人谋出路。
面对李澜青苦口婆心的劝说,县令夫人只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点头称是,面上的愤恨与嫉妒却始终难掩。
“你家官人倒好,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用跟着一众妾来争夺宠爱,真是让人羡慕。”
不满归不满,到了最后,县令夫人却还是从中抽身,以十分羡慕的口气同李澜青说着,李澜青闻言,苦笑一声。
谁说她不需要担心地位问题,这不就有一位皇后娘娘急着成人之美,往他们府上塞妾嘛。
“我这里带了些不值钱的皮料,我这就送到林小娘那儿去,就说是夫人的一点心意,这样也能让她记住夫人的好。”
李澜青废了极大的口舌,与县令夫人也未能聊一些对她有用的,她便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看一看林浅母子。
“罢了,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看见那母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每天看到那对贱人都能让我短寿。”
看到李澜青那巧笑倩兮的模样,不免有些生厌,却深知李澜青的脾气,只能让她去了。
“夫人宽宏大量,何必和府上一个小妾计较呢,若都要计较,府上那么多人,夫人这日子怎么能过的称心如意呢,灵芝,赶快取片面膜给夫人敷上,我等会儿就回来,千万别让夫人生了气起了皱纹。”
李澜青颇为阳光的笑了笑,看到那张几乎皱成一团的脸,连忙让灵芝去拿了片面膜,拉着县令夫人敷上这才匆匆离去。
县令府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可谓是门庭冷落,几乎没什么婆子女使伺候,李澜青脚下坎坷不平,总算是按着原来的记忆寻到了林小娘的住处。
“你怎么住的这样落魄,好歹……”
李澜青面色铁青,看了看这十分潦倒的庭院,眉头蹙的更紧,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避免刺激了林小娘。
“你来啦,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自从我生下了庭哥儿,大娘子便气愤不已,现在勉强不缺衣裳食物,当初我就料到了这个情况。”
林浅抱着一个男婴,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李澜青那副愁容,却格外的沉静冷淡,声音轻柔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兀自将她想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
“你穿的这么单薄,小心受了凉,县太爷也未曾庇护一二吗?这好歹是他的儿子。”
李澜青实在是想不通,就算是县令府里的众人对此事怀有不满,也不该到如此地步,上前三两步,拉着林小娘进了屋子,将自己带来的一些皮料送到小库房,挑了一件暖和的衣裳给她披上。
“县太爷倒是真心高兴,只不过,他一走,这府里的人便肆无忌惮的欺压凌虐,大娘子更是对我们母子照顾备至,都是表面光鲜,说出去我倒成了县令府最受优待的那一个。”
深宅大院的,哪个女人活着容易?更何况她此番生下了长子,人人都会说她福气大,往后好日子多。
“你这院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去同县令夫人说说,让她拨些人过来,你整日整日抱着这个孩子,你们两个都休息不好。”
屋里的炉子上,还热着一碗汤药,只可惜屋里炭火不足,这药半天也是个温的,屋子冷的像个冰窖,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李澜青心疼不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是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便欲匆匆离开。
“现在只有你还肯到这里来,府上的婆子女使哪个会过来,你也不要折腾了,县太爷今天晚上会过来,他们下午便会把东西都送过来的。”
林小娘已然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面对李澜青的义愤填膺,她倒是显得格外的平静,未曾对这样的境况做出抗争。
李澜青看她这副憔悴又心灰意冷的模样,心中窝着一肚子的火,她恨林浅这样的作贱自己,恨她不懂争取。
李澜青扭头便走,林浅望着她那匆匆的背影,心里处处不是滋味,却仍旧只是摸了摸怀中男婴稚嫩的小脸。
傍晚时分,县令夫人亲自送了一大堆的婆子女使到林小娘的院里,府里的管家趁着县太爷还没回来,就匆匆的让人布置林小娘的院子,不仅有温暖的炭火,还有棉被衣裳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以及数不清的补品。
“浅浅,大娘子让我给你挑了一些稳妥的人过来伺候,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尽管跟大娘子说就是了。”
县太爷一进门,便喜气洋洋的跑到庭哥儿边上,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看得出来格外的疼爱他。
“奴婢没什么需要的,就是想找一个贴身的丫头往后服侍庭哥儿,不如就让厨房里的小翠过来吧,我瞧着她心细。”
李澜青说的话,林浅倒地是听进了耳朵里,趁着县太爷在这里,主动要了小翠。
“一个人罢了,你想要的话,就调到你这里吧。”
县令府有了第一个公子,县太爷别提有多高兴,可谓是有求必应,没过多久,就见厨房里的小翠一身煤灰的进到林浅的屋子里,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整个人瘦弱不堪,唯有一双眼睛颇为有神以外,再无令人很快记住的记忆点。
“这孩子这么瘦弱,恐怕照料不好你,不如从我房中给你拨两个人用吧。”
小翠刚刚露面,县令夫人便一脸的不乐意,碍于县太爷在这里,连忙讨好的往林小娘的院子里塞人。
“多谢大娘子的好意,娘子用惯的人送到我这里来,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庭哥儿还小,等他大一些了,小翠也就成熟稳定了,不妨事的。”
“那就这样吧。”
林浅如今是县令府的大功臣,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县太爷也懒得为这事儿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