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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教堂

如同陈雪岁不明白自己进入方格的过程,她也没有从方格出来的记忆。

背部的伤她感受不到疼痛,伸手去摸,皮肤完好,只衣服破损。

感情出来之后,身体问题还会自动复原。

陈雪岁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她站在一处纯白世界的灰白格子里,格子向前还有十个方格,最远是一个弧形框起来的区域。

这些方格的排列,像童年时代常玩的游戏:跳房子。

看这些格子,陈雪岁大概能理解“方格”这个名字的由来。

陈雪岁站着的方格里还放着一个未落锁的盒子。陈雪岁想起副队说过每通关一格可选择奖励,心念衣物,开启盒子她得到了一套合身的衣服。

第一格里陈雪岁两手空空地进入方格,穿着都是蹭和她体型相仿的隋学晨的。眼下有了条件,她自然不好意思啊蹭女孩的衣物了。

衣物之下,压着一张笔迹隽秀的字条。

【最开始只是通过动物了解大脑的神奇,探究阻碍它们拥有人类智慧的真相在哪里。但没有与人类的大脑比对,我很难从中得出结论。

于是我把重点放在了人身上,研究的方向也渐渐转移。

我决定制造出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为了这个目标,我已放弃了所有我能放弃的东西。金钱、良知、妻女……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找不到最关键的部分?

街道上医院里被遗弃的孩子,没人需要你们,那就为我的实验作出贡献吧。】

毋庸置疑,这张字条出自怪物教师之手。

他抚养被抛弃的孩子,所以孩子们视他如父,遵守教师的苛刻规则。他通过考试筛选高智商的孩子,解剖他们的大脑。

想想那样和蔼伪装下是这样一个残忍的内在,陈雪岁不由得一阵恶寒。她把字条放回盒子内,跨入下一个方格。

空白的方格传来巨大的吸力。陈雪岁只觉一阵晕眩,她身边骤然换了个环境。

空气充斥着草木的清香,微风徐徐带来清爽之感。陈雪岁被郁郁葱葱的森林环绕着,分不清该往何方。

四周空无一人,树叶在风的弹奏下沙沙作响,一切都予人午后宁静之感。陈雪岁并未因此放松警惕,相反她觉得十分诡异。

可若要说诡异之处,陈雪岁又说不出来。

“姐!”隋学晨远远地看见陈雪岁,大声打招呼,她小跑跑到陈雪岁身边,紧张兮兮地抱住陈雪岁,“我以为你出不来了呜呜呜。”

“还好吧。”说起上个方格,陈雪岁自己也心有余悸。如果副队当时再晚拉她一点,那把刀子肯定不止划破背部这么简单,直接把她戳个对穿都有可能。

隋学晨扒拉着陈雪岁倾倒自己的担心,怎么都不愿意放开。陈雪岁只得任少女挂自己身上,寻找要去的方向。

陈雪岁也不明白为何隋学晨这般黏着自己。论相识时间,她比不上泡泡姐和副队;论亲近能力,她比不上温柔大方的泡泡姐;论喜欢程度,隋学晨上个方格默认了她喜欢副队的事,怎么着隋学晨也该去黏着副队啊……

“因为你是我姐,我不黏着你黏谁啊~”隋学晨嘀咕道。

陈雪岁翻白眼。她确信自己不是劳什子被收养的,家里也没丢过这么个不正经的妹妹。

“我们在这儿可是最紧密的存在啊~”隋学晨锲而不舍。

陈雪岁无视少女的胡言乱语,观察半天环境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敲敲隋学晨脑袋,说:“这次方格的聚集地在哪儿?”

隋学晨指了个方向。

陈雪岁大步往前走,猝不及防被拉着走的隋学晨故作抱怨。

这次方格的场地是在森林内部的一座废弃教堂。

教堂充满了欧式风格,即使废弃多年,丝毫不损它原有的圣洁与威严。尖尖的塔楼直入云霄,留下多年雨水冲刷印迹的墙壁上嵌着褪色的彩色玻璃。它无声地诉说着自身残存的神圣,如同过去一般庄严地屹立于此。

教堂外种满了纯白玫瑰。花朵含苞待放,晶莹的水珠在花瓣上折射出七彩的光。它们富含生机,显得背景的破旧教堂格格不入。

花圃外围是一圈白漆木栅栏。它们阻隔了树木的前进,使得玫瑰能够安然生长。栅栏仅有一米多高,若是愿意,谁都可以翻过它们。

陈雪岁到达栅栏时人还未到齐,队伍里六人也只有泡泡到了那。

两人打了招呼,泡泡低声问道:“王梅有出来吗?”

王梅是擅自跑向出口的女人,也是第二次考试后大哭的那位。她当时差一步就进了出口,但因为泡泡扑向教师,刀子插入了王梅的后颈。

那样的出血量没人能活得下来。那时情况紧急,陈雪岁没多注意死去的王梅。泡泡尚抱一丝期望,期望最后出来的陈雪岁告诉她王梅没死。

陈雪岁摇头,泡泡轻声说:“她还有孩子父母。”

陈雪岁低低嗯了一声,对王梅的逝去表示哀悼。如果王梅没有擅自跑过来,那把偏离轨迹的刀不会夺取她的生命。

大抵是自责,泡泡从口袋掏出一粒奶糖样的白色零嘴放入嘴里。正巧尤鹤带着双胞胎来到这里,隋学晨啪嗒嗒跑去迎副队过来。

二十四人到齐,废弃教堂内出来一名打扮朴素的修女。修女拿着一个小巧的水壶,洁白的手腕自宽松的袖下伸出,清水洒在纯洁的玫瑰花苞之上。

尽管服饰十分普通,但服饰下清丽的面容令人无法忽视。直视修女的脸,仿若看见世上最美的天使,湛蓝的眸子如天空般澄澈干净,头巾下调皮探出的金发也是最适合修女的色度。微微卷曲的金发晃动,把修女的脸遮得若隐若现,陈雪岁听到不少新人对着修女窃窃私语。

为什么说是新人,也就只有未见识过方格怪物厉害的人敢对方格npc指指点点了。

熊南南看着那名美丽的修女,拉了拉泡泡的手,和后者说悄悄话。大概是新人谈论的声音过大,修女这才注意到远在栅栏这头的地方聚集了许多陌生人。

修女把水壶放在一边的木架上,绕过玫瑰花丛走向栅栏边缘。天蓝眸中带着些微的惊讶,但她并没有惊慌,隔着栅栏问众人,“绅士小姐,你们是迷路了吗?”

修女的声音温和好听,不过有上一方格怪物教师的经历,陈雪岁对主动施放善意的npc发自内心地抵触。她打量完修女,目光落在修女后方巨大的废弃教堂上。

“你们真是好运呢,没被森林中的狼群吃掉。”修女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保佑他们,“天色渐晚,你们还是住下来吧。晚上的森林会出现可怕的怪物,你们这么健康美好,请千万不要遭遇到它们。”

修女打开栅栏门,带他们走进废弃教堂。教堂内的座椅铺满了灰尘,雕像与装饰物被蜘蛛当成了家。教堂内部很大,不难想象它过去的辉煌。

“幸运的人们,你们在森林中迷途一定饿了吧?我去为你们准备食物,房间的钥匙收在前边的柜子里。”修女说完,匆匆为他们忙晚餐去了。

陈雪岁打量教堂的内部情景,这回的方格她一点印象都没,看来这格的主人不是她。

“第一次进方格的有几个?过来过来,我给你们讲讲规矩。”修女一走,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开始给新人讲方格规则。女人讲话跟菜市场卖菜大妈似的,声音震得陈雪岁不由得往旁走一步。

女人不满有人这么对她,一个眼刀子朝陈雪岁瞟去,下一刻看见她身后的双胞胎,立刻换上一副心疼的表情,“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进来了?哎哟哟过来过来,姐姐带着你们,不会让你们在方格受苦的!”

大概女人认为未入社会的少年好哄,所以双胞胎不为所动,直把女人当空气的行为使得女人脸上挂不住。看了好一会儿戏的隋学晨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嘲笑道:“我说自始大妈,你也不看自己三十好几了,对两个高中生自称姐姐?越活脸皮越厚的啊。”

自始脸色一变,方才注意新人的她根本没把走在后边的几人放在眼里,此刻再看他们,自始冷笑一声:“你们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

“怎么没脸啦?没脸的不应该是你吗?”自始声音大,隋学晨也拔高了自己的嗓音,一副唯恐天下太平的模样。

自始送对方一句呵呵,和她身边的新人揭队伍老底,“他们都是杀人犯!他们杀了我弟弟!是她!”自始指向从始至终沉默是金的泡泡,“她利用死亡条件,教唆我弟弟去触发,她杀了我弟弟!”

“是你弟弟要杀人在先。”尤鹤冷冷补充。

“但他没有杀人。”许是察觉众人站位因自己的激动有所改变,自始深呼吸平静过于激动的情绪,“而你们,把他关在小小一间储物间七天,最后教他自寻死路。”

“他有杀人意图,放过他这一次,没人能保证他不会再动这个念头。”泡泡说,承认了她曾利用规则杀死一个人的事实。

“那你也是杀人凶手!”自始恶狠狠道。

“我是。”泡泡应道。而两声比她更大的声音把她的回答压下去,“才不是!”

熊北北熊南南站在泡泡身边,立场不言而喻。其中熊南南还添一把火,“老女人!”

自始气得脸色铁青。这么一番插曲下来,自始也做不成宽容领导者的形象,只说小孩子不懂事,话语间夹杂着泡泡早晚会害死队友的暗话。

自始带着愿意跟她的人去拿钥匙,一转身就看陈雪岁抓着一大串钥匙过来。她食指勾着两根,剩余的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还没分你钥匙呢!”自始抬手去抓陈雪岁,后者敏捷地一步退开。自始见陈雪岁走的泡泡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又一个送死的!”

陈雪岁暼了她一眼,说:“你弟弟为什么要杀人我不知道。你心浮气躁,跟着你活下去的可能性才低。”说完,陈雪岁和队伍一起去找自己的房间,任气急败坏的自始在后边叫嚷。

【小剧场】

刚进教堂。

自始:我就是从这儿出去,从教堂上跳下去,也不会再向你泡泡示弱一次!

方格进行时。

自始:真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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