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说了几处自己写的同人细节,但以目前方格背景来看差了许多,大概还是以原著做原型的。
白玖说完,与队伍的关系拉近不少,也不再一副独来独往的模样。她有一会儿总忍不住看窗外,防止自己与别人眼神对上。
谁长大没几个黑历史。
陈雪岁笑着这么说。她看看白玖,再看看身边的朋友们,最后扫过神色淡淡的泡泡。
方格的事告一段落,回去后找个地方聚聚,开个黑历史大会呗?
陈雪岁这么说,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确定了方格背景的原型,根据双胞胎的推测,队伍决定去找小说中的女主莱拉。在此之前,先熟悉熟悉古堡的环境。
古堡的一层大厅挂满了油画,没有窗户透光,因而十分昏暗。二层则设了窗子,明亮的阳光照在柔软的地毯,给世界带来光亮。
优美的烛台适当地装点在每一处死角,带来柔和的光晕。火苗幽幽地燃烧过分鲜艳的烛身,如夜里停留的精灵。
墙壁贴满了大门的瑰丽而诡异的花朵,着色是庄重的浅棕色。花朵枝条或深或浅地改变了色调,荆棘的小刺富有技巧地隐于枝后,等待误入的旅人。
陈雪岁与隋学晨来到一楼,尤鹤也在,不过他去餐厅转了一圈。油画从大厅的一头挂到另一头,从任何一处看去,仿佛都被油画里的人注视着。
陈雪岁站在通往餐厅的道上,脚边是方才湿了一小片的地毯。
水迹已然蒸发,柔软的红地毯洁净得像从未沾过脏污。陈雪岁抬头望高挂的油画,她的角度恰恰好,画里的女人的指尖似乎触碰到那轮明月。凑近了看,画里的女人比想象中的年轻。她的肌肤光滑洁白,好似真正的皮肤一样。女人的脸尚带几分稚嫩气息,青春活泼的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存在于她身上。
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少女。
那名少女嘴角微弯,似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洁白的月光笼罩在她纯白的纱裙上,乌发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极了美好的瞬间,美好得让人想要触碰一下。
“姐?”隋学晨叫了一声。
陈雪岁猛然回神,不知不觉间,她的手与油画的距离相差一指不到。陈雪岁退了半步,一股难以言明的怪异感闯入她的心里。
太美了。
美得不自然。
陈雪岁的视线扫向两侧的油画。两侧油画同大厅一般,画风抽象,色彩诡谲而疯狂。
“我数了数油画,二十四幅。”隋学晨继续说。她顿了顿,奇怪地看着陈雪岁身前的那幅,“只有这幅让人明白。”其他都乱七八糟,像是孩子胡乱涂鸦。
二十四,这个数字太让人敏感了。陈雪岁问:“参与者呢?”
隋学晨愣了一下:“没数,大家分散开了。”
陈雪岁沉默地仰望画中的少女。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有一瞬间她看见少女的脸做惊恐状,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幻听的女性的声音:“不——!”
“嗒。”
水声滴落柔软之处,发出轻微的声响。
陈雪岁视线落在之前看见湿了一块的地毯。
垂直往上,正是画中少女眼睛的地方。
“不要碰画。”陈雪岁默默离画又远了半步,提醒隋学晨。
少女却不怕作死,非但不听陈雪岁的话,反而朝油画进了半步。陈雪岁眉头一皱,就要拉她回来,忽然少女喊道:“姐你看这。”
隋学晨让开些许,借着烛火摇摆的光,少女纤细手指指着的画框背面颜色暗红。因为正好在画框背面的阴影里,加之陈雪岁之前一直注意着油画内容,一时忽略了画框后的奇异。
“好像是……咦咦咦,别拉我啊。”隋学晨要靠上去嗅一嗅味道,就被陈雪岁一把拉了回来。陈雪岁头疼地说:“触碰画框可能是死亡条件。”
隋学晨眨眨眼,“哦。”
“……你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陈雪岁觉得早晚被隋学晨气死。
隋学晨嘿嘿一笑:“我这不没事儿嘛。”她又看向画框后的暗色,和画框内幽静的内容,“我等等数数剩余人数。”
陈雪岁不置可否。
一楼的门开启,光线瞬间照了进来。陈雪岁见油画没其他线索,等尤鹤回来,带着少女走向外面。刺眼的光让她不适地半眯了眼。就在这时,有人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啊。”撞人的那位轻巧地说,半点没有言语里的不好意思。陈雪岁看向她,那人挽着身边的男人往外走,好像两人不是普通的走向外面,而是出席什么豪华的晚会。
李伊洛对着陈雪岁巧笑倩兮,“下次记得不要在门口待太久,会堵路的。”说完她对隋学晨与尤鹤笑了笑,好像真的是不小心的。
尤鹤扶着陈雪岁,与李伊洛来了个对视。视线相碰之时,李伊洛笑得更温和了,温和之下颇有得意与自信的意思。
倒是与当时见到的她判若两人。尤鹤淡淡地想。
李伊洛挽着的男人见此动静,撇头看了陈雪岁一眼,然后毫无兴致地转头催促道:“快点。”
李伊洛忙不迭笑盈盈跟上。
隋学晨拍了拍陈雪岁的手臂,学着李伊洛婉转的语调道:“不要在门口待太久哦~”
陈雪岁狠狠送了少女一个眼刀,“你的太久是一秒钟的话。”说完向尤鹤道谢。
少女吐了吐舌。
光线比刚来时明亮几分,估摸着是早晨偏中午的时候。陈雪岁本能地贪恋阳光照拂身上的感觉,大步走到阴影外。
草墙宽半米,高两米,正好挡住参与者们的视线。靠近草墙,清淡的青草味混合泥土的芬芳,草墙下方尚可见未被蒸发的露珠。
陈雪岁看了半晌透明的水珠,抬头看天,问:“正午了吧?”
尤鹤在另一头回道:“嗯。”
她又低头俯视那颗水珠,察觉微妙的不和谐感。水珠折射后的叶面纹路,好像……
“水珠”忽然左右挪动一下,针尖大点的黑点在透明的“水面”上悠悠滑过。
……不太对劲。
陈雪岁在心里补完未说完的话。
她拾起一粒黄豆大小的土块,后退两步,朝那颗“水珠”丢去。
土块靠近“水珠”一定范围,陈雪岁眼前闪过一道快出残影的光,随之传来嚼碎食物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陈雪岁听得牙酸,围观了全程的隋学晨也十分牙酸。
陈雪岁瞥一眼隋学晨,少女的手愣愣停在去摸“水珠”的动作上。
再靠近一点,指不定被嘎吱嘎吱的东西就是她的手了。
陈雪岁说:“碰啊。”
隋学晨触电似的收回手。
陈雪岁佯作讶异,“你不是一向大胆么?”
隋学晨双手在胸前快速摆动,“不了不了,这真会凉。”她作死一向有分寸,那“水珠”速度过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隋学晨可不想好不容易出了方格身体哪缺一块。
陈雪岁说着权当提醒隋学晨不要那么莽。
隋学晨连连乖巧点头表示了解。
“我过去看看。”尤鹤站在一处草墙岔口说。
“等等。”陈雪岁叫住他,“我也去。”
在住宿的房间里,队伍从窗子看过外面的景象。草墙迷宫半径近几百米,在最边缘的地方,有一处漆黑高耸的铁门。
据白玖所说,铁门就是草墙迷宫的出口。
如若队伍假设是真,女主莱拉想要逃离古堡。
陈雪岁与尤鹤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相同的想法。
逃离古堡——从草墙迷宫的出口逃离。
隋学晨理所当然地跟在两人身边。方才周围有人没能交换信息,这会儿正好边找路边交换。
“油画可能是死亡条件。往餐厅的走道那幅画,过分美好了。”陈雪岁说。她在出来时也注意了其他的油画画框,那些绘着或鲜艳或冷淡色彩的油画像被打翻了的色盘,画框后边干干净净。
“草墙不能翻。”隋学晨直接说了结论,她知道尤鹤刚才也看见那一幕了。
尤鹤同样简洁明了:“餐厅很干净。”
“干净?”隋学晨惊讶道。
“太干净了,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尤鹤说,从记忆里飞速搜索相似的例子,“学校方格,食堂有油烟。教堂方格,怪物修女的厨房有柴火与食材。”
而这一格里的餐厅,一切都呈现最好的状态,干净、整洁,好似从未有人在那用餐过一样。
厨房里亦是。锅碗瓢盆整齐地摆放在它们应在的位置,没有柴火之类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物品。那些东西一尘不染,保持在最完美的状态。
隋学晨不以为意地嘟起嘴,“说不定是血族的强迫症呢。不是很多小说都喜欢把血族写成有完美主义的洁癖?至于吃的……鬼鬼怪怪用得着吃人吃的东西么。血族不是喝血就成了?”
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尤鹤却是突然停在原地,与陈雪岁一起。
隋学晨差点撞上陈雪岁后背,疑惑道:“我说错了吗?”
尤鹤回答了她,却不是回答她的那句话:
“迷宫……会变。”
隋学晨内心是懵笔的。
隋学晨内心是拒绝的。
隋学晨内心是充满鄙视的。
凭什么、发现、迷宫会变之后,副队的反应立刻是把她丢回来指挥啊!
愤愤不平的隋学晨站在队伍房间窗边,凭借她极好的视力眺望复杂的草墙迷宫。在其中一处走道,可见陈雪岁与尤鹤的身影漫步。
迷宫突然改变,尤鹤当即拿出对讲机,一只交给隋学晨,要她回到房间观望草墙迷宫的变化。隋学晨本想拒绝,在尤鹤劝说省得三人一起在迷宫迷路好歹有人能指挥回来以后,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幸而草墙迷宫第一次变化没讲他们移太远,隋学晨很快找到通往古堡的路。此刻她背靠窗沿,一脚搭在墙檐,拿着个轻巧的对讲机,懒洋洋地看着陈雪岁他们前进的方向。
“左转,等等等等等,不是这个路口,是下个!”
隋学晨对着对讲机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听着陈雪岁叫她认真点。至于这话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还是左耳进右耳出,这就只有隋学晨知道了。
“接下来直走……咦,喂,喂?姐?副队??”
对讲机内传来嘈杂难听的杂音,隋学晨一秒蹦下窗台,一手撑在墙檐,身体前倾,好像这样会让信号变好点。
“姐!副队!”
隋学晨继续说道,却没能得到回复。忽小忽大的电流声是唯一的回应。隋学晨看了半晌对讲机,叹了口气。
【小剧场】
隋学晨:凭什么不让我一起!
尤鹤:你猜猜你有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