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薇年龄比清绝小,可个子在寨里算的上数一数二,短胳膊短腿的清绝穿上她的衣服后,愈加显得娇小,旁的人不知道作何感受,可在风傲的眼里,这份娇小感衬的她更加娇俏,女儿身的扮相似一副锤,从她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话出口,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这衣服很适合你,虽然大了点。”
清绝认为这是夸奖,也满脸的开心,“那当然了,因为人漂亮,穿什么都适合。”
按照以往的性子,风傲定会揶揄反驳她,可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沉默看着清绝,让本来开玩笑的木清绝略微不适应,说了一句‘早点休息’转身正欲走,却又被他拉住。
“是很漂亮,”他轻声说,“叫我陷入了麻烦。”
木清绝与他大大咧咧相处惯了,这么严肃的风傲和他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还是让她不由的开始多想起来,可她来不及问这是什么意思,就听得沧薇喊了一句‘糖葫芦’,而后跑了过来。
她趁这势别了二人,回房继续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可久别之后的软床实在太舒服,不等她想出个结果,就让她深陷梦乡。
第二日沧薇端着药膏敲开了她的房门,一面好心帮她擦拭伤口,一边又问起战地时风傲的光景。
清绝俱一一作答罢,想起昨日卫准来,便也问她:“那个卫准卫教头,为什么针对风傲呢?我一个刚来的外人,都强烈的感受到他对风傲的敌意,而且离卫大王肯定知道他的某些话说的不合适,竟也没有怒斥,实在是不像个寨主,有点公私不分了。”
“因为欠他的,”沧薇不紧不慢说道,“这风栖寨的人,都欠了他的,大王心中有愧,便也只睁一眼闭一只眼,而糖葫芦,更是因为欠他,才这么低声下气,受他辱受他怒,却从不想着回击。”
“欠了什么?”沧薇的三言两语倒让清绝更加好奇了,“风栖寨的人,欠了卫教头什么?竟能让他猖狂如此?”
沧薇专注清理伤口的手一滞,复又继续,话里却没有解答她的好奇,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姑娘这么上心,可是因为糖葫芦被欺压的缘故?”
“有一点吧,毕竟亲眼看到师父被外人欺负,我这做徒弟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原是如此,那我放心了。”
还不等清绝品过来她的‘放心’是放的哪门子心时,沧薇已经麻利的处理好她的伤口,然后又说道:“按照惯例,新人进寨都是要跟着教头再磨砺一番的,二寨主本觉得你算客又是女子,不打算让你跟着他人再训,可卫教头直言一个都不能缺,所以二寨主让我来带你去,你若是不想,可同我一起去跟离卫大王说明说明。”
她现在寄人篱下,哪还敢说明说明,便一口拒绝,“不用了,跟着教头磨砺我乐意至极,没必要再去叨扰离卫大王。”
“那好,只不过我想嘱托姑娘两句,你刚入寨,卫教头脾气又爆,还得谨言慎行,万不可强出头,惹怒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木清绝谨记沧薇的提点,跟着新手们一同去了操练场,场上已经站了一排人,各个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队首一魁梧大汉,见他们不紧不慢走着,便大吼一声:“磨磨蹭蹭,皮痒了不成?还不跑起来?!”
这个震山吼唬到了一众新手,让他们闻言立马全跑了起来,木清绝跟在队伍里,也跑到那些教头面前,面对着他们站定,大气不敢出。
络腮教头抽着手上的三节鞭,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掠过,瞥见一个站的不是那么直挺的,立马就上去踹一脚,骂骂咧咧又让新手们震了一震。
等队伍按照他理想的样子列整齐后,这才开始训不怎么顺耳的话:“别以为打了胜仗就是寨里的人了,从今日起,还得过我们这些教头的考验,若是赢得了我们,才能分进去寨里的编队,若是赢不了,寨里也不会养着吃干饭的,没有人会要毫无用处的累赘,那就从哪来的再滚回哪去。”
这些话,简直让木清绝觉得是给她一人说的,契合的完美,让她不禁又是担心。
担心的苗头刚起了头,就听到那络腮教头又是一声:“卫总教头来了,快行礼。”
新手们齐声一喊,“总教头好!”
卫准今日穿着玄色银边上锈虎爪的公服,衬的一张脸越发高冷,他无视掉新手们的问好,径自走向络腮教头说了三两句话,接着就听那教头说道:“按技能所学列队,善刀剑者一组,枪戟者一组,弓弩者一组,白打者再一组,交由各自的教头管辖,测验为期十日,十日后未过者,麻溜地滚到别处去。”
接着新手们开始根据各自擅长动了起来,木清绝想了想,也钻进了弓弩之列,谁料卫准直走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中带着不屑,“若是没什么本事,就趁早说出来,莫要拖到十日后让别人拆穿。一个女流之辈,没什么本事吃干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好嘛,竟还搞性别歧视!
木清绝也不接话,黑眼珠子四下一转后径自朝兵器堆走去,她拿起一把弓,又拿出一只羽箭,挑衅的眼神直延伸到卫准身上,然后瞄准远处一个测验的靶子,‘嗖’一声将箭射了出去。
神箭手的徒弟能没有两下子吗?所以羽箭当着众人面不出意外的射中了红心。
接着她放下武器慢悠悠走回来,脸上云淡风轻,仿佛刚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在卫准面前转了转手腕,说道:“我师从高手,正好学了一些射击之术,不知总教头看得上看不上?若是看不上,还请总教头亲自指教!”
这话一出,那些教头们各个脸色一变,可她没注意依旧盯着卫准。
卫准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顿了半晌才阴恻恻说了句:“不知师从哪个高手?”
从昨夜的场景来看,卫准是很瞧不上风傲的,对他冷嘲热讽不止,让清绝看着也能生气,这时听得他这样问,瞬间就忘了沧薇的嘱托,带着让人一眼看穿的得意瞥了卫准一眼,这才骄傲说道:“我师从神箭手风傲,都是实打实的本事,自然也学了些皮毛。”
“哦,那祝你好运。”卫准再无他话只笑了一下,笑罢转身即走了。
新手的测验正式开始,各自的教头管着各自的队伍,弓弩队的正是那络腮教头,他没有和旁人一样立即行动,而是先走到清绝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那让我测测你的能力。”他把一个弩拿给她,示意她演示。
“我只会使用弓,我力气小,这弩我拉不开。”
木清绝说的是事实,弩虽然比弓箭射程远,命中率也比弓箭高,可更笨重,在营地里时的训练勉强让她能正常使用弓箭,却仍达不到风傲的预期,所以才有了自己的专属弓,她虽有高命准的天赋,可也难以趁手的使用弩。
络腮教头不是风傲,才不管她的力量是否够,听得她这样说,仿佛抓到了把柄,“这一队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神箭手,用得好弓的不一定用得了弩,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别训练了。”
“我....”
“若是要跟着大家练,就得走一样的流程,要练不要练,你自己选吧。”
.....
一番讨价还价后,她开始了搬石头的任务,将石头从操练场这头搬去那头,以锻炼她的臂力,十日后用弩射出正中红心的三箭,就算她过检。
风傲忙完后,想起今日小个子受检,便过来慰问一番,谁知正好看到小个子哼哧哼哧搬石头的身影,再看别的人好端端的都在训练,一比较更是得出教头摆明了不想认真教小个子的结论,于是怒冲冲过去拉着小个子走到络腮教头面前,冲他说道:“卞复你是何居心,让一个姑娘家干这活?”
“我未曾逼她,全是她乐意,再者,她出言不逊辱总教头,能让她留下已是大恩了,搬几块石头而已,三寨主这么冲动干什么?”
木清绝正要跟风傲解释是她自己乐意干的,没想到络腮教头给她安了个辱卫准的名号,一脸懵逼转向卞复,“我什么时候辱总教头了?”
卞复嗤笑:“莫装了,让卫教头亲自指教射箭,还当着他面转手腕,这不是明着打他的脸是什么?”
这时她才知道,卫准右手筋骨全断,虽然外在看着与正常手无异,实则已经废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全都用不了,可他以前,耍的一手好剑,尤其是一招‘平风而起’,一出无人可挡,曾有名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清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言行竟全都中了卫准的怒点,可他没迁怒她,肯定是把这账算在风傲头上了,很有可能认为是风傲说了些什么,徒弟才会做些什么。
木清绝整个脸都僵了,只是对卞复解释:“我没有故意。”
可卞复没有搭理她,却对风傲说道,“三寨主,既然到了操练场,凡事都得听教头的,还望三寨主别感情用事。”
“别人我管不着,你们怎么压制都行,但我说一点,只有她,你们谁敢欺负,我就砍谁!”
卞复闻言十分不满,“管教新人是寨里默认的规矩,怎么就她例外了?”
“规矩是给别人的,我说她例外,她就是例外。”
“三寨主你这也太不讲理了,凭什么她就是例外?就因为她是你徒弟?”
木清绝眼看着气氛不对,伸手拉了拉风傲,想叫他不要再说了,谁知风傲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对卞复说道:
“不止是我徒弟,以后还是我的人,你们谁要是欺负她,就先来问问我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