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子和木贺进了将军府,二人还没歇息片刻,就听得管家来报小姐回来了,正欲出门去接,却见木清绝抱着个匣子急匆匆走了进来,面上的神色紧急,一见到他们,先大喊道,“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一喊让木贺心一惊,快步走到她面前,又重复道,“出什么大事了?”
木清绝将匣子递到他眼前,声音也带着着急:“那个流星结,送来了!”
与木贺惊讶到瞳孔都放大了的表现相比,杨叔子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眼观上那个匣子,不紧不慢的接过去,对着匣子仔细一打量,这才不紧不慢又说了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我们前脚刚到,这流星结后脚就来了。”
“快打开看看!”木清绝可很猴急,迫不及待就想看看那个能把她和木缈复位、让她重新回去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却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杨叔子竟卖起了关子,“不急,时候未到,等我带着去拜访完我那个道友,到时候再让你看。”
“什么道友?流星结已经到手了,怎么还不能将我送回去呢?”
“你放心,我还有些疑问未解,明了了才保险,再者,马上就要换回了,趁着这几日,正好与王爷府上下的人仔细告别,毕竟这一走,就是真的见不到了。”
木清绝眼一低,却是没有搭话。
独身一人回来本就让木贺在意,现在的表情更是让他觉得不对劲,于是也接着杨叔子的话问她:“时间赶得这样巧,七王爷可曾知道这消息?”
看见清绝点了点头,便又说道:“我见你一人前来,还以为王爷他不知情,按礼数该是传话来让我们过去的,既然你先急匆匆来了,那稍后你回去时我们一道,亲自再同王爷说一说...”
“我不回去了!”木贺的话还没完,清绝就出口打断,“反正马上就能换回来,这几天我就想待在将军府里哪也不去,你们不也说过吗,这次回来专门来找我是有事要告诉我,正好我同你们一处,想说什么也方便。”
木贺正要反驳,却被杨叔子悄声拉住,“也好,那就呆在一处,我确实有事要告诉你。”
三人进了大厅坐定,杨叔子这才说道:“我与贺这一遭为寻玄烨璧的信息而去,竟真找到了有用的消息。那玄烨璧最近一代的所有者乃是有仙风一称的风元青夫妇,这二人素来低调,结识的人也少,最后被遇的时间是十三年之前出现在酉国,那时酉王疯魔,传言困修道佼者来制作不死军团,因玄烨璧可扭转乾坤的能力,十有八九这风元青夫妇也是被困在酉国,更巧的是十三年前的天象,弦月变满、五星聚会,完全和你来时的天象一样!”
“那风元青品信了得,不会不知道玄烨璧的危险,十三年之前再怎么受人胁迫也不会轻易让其发挥作用,可实际不仅扰乱天象,还隔了十三年来了两次,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玄烨璧落入歹人之手,你还说过,靖王爷的妻子,那个氐国圣女的师父得了玄烨璧,很可能玄烨璧已经易主,这个师父,不是风元青,而是那个歹人。”
木清绝听呆了,照以往芙凌所述,她的师父该是好人,怎么能成了杨叔子口中的歹徒呢,可不等她说出己惑,杨叔子接着道:“这人是好是坏暂且不论,有道友曾算出玄烨璧进了召国,这就说明了一个事实,费尽千辛得到的流星结,虽然混入了玄烨璧的部分,可终究不是真正的玄烨璧,那还能让你和三小姐换回来、还有试的必要吗,我正是疑惑这一点。”
“什么?!”木清绝被这晴天霹雳似的一句话激将得几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怎么能换不回来!!!”
“...别着急,这也只是假设,假设有千万种可能,那玄烨璧稍有不慎就能变换乾坤,说不定掺进去的一点正好能让你二人复位而不会带来更大的影响,所以是好是坏是哪种可能,得让我带着东西去见完同门师兄再做决定。”
清绝经历过各种各样打击心脏又化险为夷的事情,听了杨叔子的假设之后,虽然不淡定,但也无他法,只好催促他们快些去拜访高人,并亲自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忧心忡忡回了木缈的闺房。
将军府里人少,父亲兄弟都在外,木清绝身处在寂静无声的内府,仿佛身处在巨大的空无中,可她的脑子没空,装的全是自己怒而离府前那个王爷隐忍受伤却无可奈何的神情。
恶语伤人六月寒,她现在开始微微后悔,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脑子里纠结的一团乱麻时,哭哭啼啼被她没想起来的音叶跑了来,也不顾主仆身份,一来就扑进清绝的怀里,断断续续的言语诉说的全是还活着的万幸。
清绝只好安慰她,将自己的经历大致同她讲了一遍,末了又强调:“落水是个意外,你看我又回来了,你家小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就死,你流那么多泪做什么?”
饶是她这样说,音叶喜极而泣的泪珠依旧止不住,木清绝就只好又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是王爷,王爷说的!”音叶的眼里还噙着泪,却滔滔不绝向她说起来王爷的好:“自从小姐失踪,我就坚信小姐活着,在搜寻的兵力十日过后撤掉时我也认为小姐还活着,我不能让他们就此罢手,所以去求王爷,我们王爷太好了!他也和我一样坚信,还对我说他一定能找到小姐你,并在大家都劝他放弃的时候依旧没放弃,亲自外出寻找一月有余终于找到了你,我就知道,小姐你一定还活着!我们王爷太好了!”
“是啊。”木清绝轻声回复,却在心里自问,自己那个刺激他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天也晚了,王爷还等着呢。”
清绝没有接话,却问她,“我来了将军府,殿下是怎么跟你说的?”
“王爷说他将小姐你找回来了,让我来将军府见你,还说二少爷也回来了,你要在府里住一阵,可不过年不过节,老爷又常年在外,怎么还住一阵呢?小姐走吧,我们回王府。”
“他说的对,我不回去了。”
这句简短却坚定的回答让音叶听得迷惑,“那王爷怎么办呢?”
“他会适应的。”
“小姐怎么也说这话,我赶来咱府前,王爷也说他要学着适应,可是适应什么呢。”音叶虽然全是疑问,却最终照着清绝所说,又住回了将军府。
之后的日子平淡,木清绝唯一所做的事就是一天三次往十字桩茶社跑,去问是否杨叔子送来了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那信倌看不过,便向清绝保证一有消息他立马飞去将军府告知,这才止了木清绝一日三次的来回。
等到后几日管家来报时,清绝几乎飞奔了出去,可门外站着的,不是信倌,却是一身侍卫服像是才从宫中出来的徐颜。
“小颜。”
听到叫声徐颜转身看了木清绝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话,却等了等,再开口时是简单的一句:“我来向夫人说明,川儿和我搬出了王府,府里没有川儿了,夫人大可安心再住回去。”
“小颜,你最近过的可好?”
“川儿失手将夫人推入水中,实在是失误,她也再三反省了,既然还不能让夫人放下,那她已如夫人愿,如今府内只剩了殿下,还请夫人回府住!”
清绝慌忙说道:“我不是这意思,你们不用搬出去,我也不会回王府了,我终究会离开那里的....”
徐颜听此猛地上前,用着大力抓住她手腕,看她的眼神带着愤怒,用命令的语气咬牙切齿:“你不能离开!”
离开的后果是什么,徐颜太清楚了,落水消息传来时司默的神情以及之后发了疯似的没日没夜的寻找,绝望又无助时问她怎么办的场景仿佛昨日,她已经要过他一次命了,怎么还敢再说离开他的话?“我带着川儿离府,如你所愿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因为什么在怄气?!你就不能替他想想?!”
“小颜,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可我现在就是在为殿下想,他最终会忘了我。”
“忘了你?”徐颜一声冷笑,“他怎么可能忘了你,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我们都不可能忘了你更何况他?夫人莫说笑了,如今殿下一人在府里等着,夫人还是回去吧,可别再惹出些风言风语来。”
也不管木清绝有没有回复要不要回复,徐颜当下说完就走,留着木清绝在原地发愣。
音叶在大厅浇花,眼见自家小姐出去了半天却没有进来,便将手头的事放下去寻,一出门却看到小姐呆站在门口,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愣神中问她,“音叶,如果我落水后没有活着回来,你会忘记我吗?”
音叶噗嗤笑了起来,自家小姐不知怎么最近尤为多愁善感,便实说道:“怎么会忘记小姐呢?我对小姐记忆深刻,永远也不会忘了小姐的。”
看来,是自己错了!
如果忘不了,那就让他刻骨铭心的记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