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呵呵——”他笑了，让我久违的笑容，我竟有点出神的看着他。
“笑什么。你好了没，好了快走。”仿佛在那瞬间，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冲到脑袋，我竟开始慌乱起来：“听……听见没！”
他还是一直笑着，扬着那样美丽的笑容。郁闷，这家伙。
“听我解释，好吗？”许久，他轻笑道，好像堆积多年的忧愁在顷刻间瓦解，他是那样轻松地笑着，与之前的他不一样。他见我没有回答，再次清声讯问我：“灰羽，听我的解释，好吗？”
我将视线收回，外面的风很清凉。我走向窗前，抬眸凝视着那云淡风轻的天际，任风吹乱我的刘海，远处有香浓的桂花香。良久，我转身直视着他，声音很轻，轻得连我都听不清楚：“你说吧，你的解释。”
他笑了，仿若在那个夏天里，这是最美的笑容。
他凝视着我，神情仿若在下一刻他就要将我嵌入他的目光里。我沉闷的低下头，不让自己与他四目相对。良久，他笑了，声音很清脆。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灰羽。”他很郑重地说：“我知道单凭这几句话你肯定也不会相信。巧薇已经改变了，她告诉我，其实她真正深爱的人不是我，而是宫泽宇。其实一直守候在身边的人才是最值得自己去珍惜的，当巧薇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宫泽宇他因为癌症，病死在美国了。”他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我看着他，竟惊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宫泽宇已经……死掉了？没有人告诉我，我儿时的好朋友竟然病死了在美国？我简直没有办法相信这是真的，这是事实。
“那天在公寓的事。巧薇说了，其实那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喝醉了，她只是做了形式，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轻声解释。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察觉不到任何掩饰的情愫。这些年真的是我错了吗？其实那天，根本没发生什么？
“巧薇和我的身世也挺复杂的。你知道吗？我和她竟然巧合地被抱错了。”他嘲弄道。我看见了他笑容里的无奈与嘲讽。什么意思？被抱错了？
我微怔，说：“什么意思？”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未跟你提起过我的家人。”他嘲弄的淡笑道：“以前的家庭，那个被我感到有着无比压力的家庭，竟然不是我的家！我是别人的孩子，而巧薇才是真正的。”我不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看着他俊逸的面容，说。
他顿了顿，笑道：“没什么，已经过去了的事情。灰羽，现在，你相信我的解释了吗？”时间确实改变了很多，只是改变得太多也太快了，我竟然没有心思去接受和消化这一切。
不过，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永皓没有骗我，没有背叛我。当年的事情，只是表面，我看到的，只是表面。而恰恰是这个表面，竟让我痛苦心疼了这么久。
“你还是不相信吗？我们可以去当面和巧薇对质。求你相信我，好吗？”我的沉默不语似乎让他感到焦急：“灰羽？”我相信你，永皓，我相信你。其实你没有解释，至始至今，我都没有恨过，没有怨过你呀。
“我相信你。”我抬眸凝视着他，任凭泪水湿了我的脸，我的声音梗咽：“我相信。永皓！”是的，我相信。我相信。现在除了这句话，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对白了。
他怔住了，起身紧紧地将我用在他的怀里，我音乐可以感觉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着：“谢谢你，灰羽，谢谢你。”事情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好久，好远。现在回首，我竟可以感觉到事情在慢慢的消逝在时间的轨迹里。
我终于庆幸晓卉可以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了；我庆幸他可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将渺小的我忘却。上帝对我还是仁慈的。
时间就这样过了好久，他就这样拥着我，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长。终于，他松开我，眼神中有无数的坚定：“我们结婚吧，为了晓卉，也为了我们。”结婚？这样的对白，我已经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过了，不是吗？只可惜我没有想到过竟是这样的情景。
永皓，我们的爱情旅程可以结束了吗？我们的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了吗？但愿吧。我不愿再经历起不同的磨难与困难，这次的旅程让我走得有些身心俱疲。我只想在这个旅程中找一个避风的港湾，可以让我，还有晓卉躲避世间给我们的冲击。
我想那个人，是你，永皓。因为现在你也已经对我许下了承诺，不是吗？我亲昵的将他抱得更紧，似乎想要抱回这些年的份。
次日下午，我从托儿所带回了晓卉。她有些惺忪的睡眼好奇的盯着家里这个陌生的男人。终于，她忍不住好奇心了。在我煮饭的时候，她悄悄问我：“妈妈，他是谁？”
我笑着揉揉她的刘海，故作神秘地告诉她：“那是你的爸爸。快去叫叫他。”我相信永皓等着一刻已经很久了，我也相信晓卉等这一刻也太久了。
“爸爸。”晓卉略显兴奋的轻声嘀咕。
我笑了，冲在客厅的永皓喊道：“快来看看你女儿，否则都不认识你了。”似乎一切都很幸福，我知道不是我的错觉，我知道这样的幸福感是真实存在的。
永皓笑着跑进来，他抱起还在发愣的晓卉，将她抛向半空，再用手接住，再抛，再接。我有点担心地笑着，看着晓卉天真开心的笑容，我的心略略安了许多。早知道晓卉会是如此的开心，那我就应该早点弄清楚事实的真相，还晓卉一个爸爸，不是吗？可是，现在也把这个爸爸还给她了。过去的事情，就忘却吧，就消逝吧。就像是刘欢老师的那首歌，从头再来。
这就是家的味道，很清淡却很美的味道。
清晨的时候，太阳才蒙蒙从云层里透出。小鸟清脆的叫声宣告着今天的到来，晓卉还在和我闹别扭，昨天才和她的爸爸相认，今天却说什么也不肯去托儿所。我无奈地看向一旁笑得喘不过气来的永皓。
“别笑了，快想想办法，人托儿所还在外面等呢。”我看了眼一旁将嘴嘟得老高的晓卉，有点纳闷地说：“说什么都不听。”
永皓抱起晓卉，依旧扬着最好看的笑容：“不想上就先别上吧，让我好好陪陪我的女儿。”哪有这道理？！像这样宠着怎么行呢？
我无奈地看着他，还有他怀里已经胜利的小丫头，淡笑着：“好吧，我就当回坏人，去跟他们说去。不过，明天可要去上学啊。”他们的兴致都这么高，那就不要去打沉他们吧。
在我进屋的时候，晓卉抱住了我，她在我的耳边轻语：“妈妈，爸爸说，要结婚哦。”我的心微怔，这家伙，居然跟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话。
永皓看着我，良久，他走近我，嗓音轻柔：“我们去领结婚证吧。灰羽，让我去照顾你们母女，一辈子。”他的神情认真得可怕，打算负责了吗？是结婚吗？我该怎么回答，心底的呼喊声，不是在告诉我要答应吗？
“嗯，妈妈答应了。”晓卉的喊声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这丫头鬼灵精怪的。永皓笑着将我和她拥进怀里，赌誓般的说：
“这辈子，我将会将你们牢牢拥在怀里，不论多长，多久。我都会用我一辈子的时光去保护你们。”
迟到了这么久的话，在今天我终于听到了。除了心中澎湃的感触，更多的，只是温暖以及安慰。我回眸看向妈妈那张黑白色的遗照，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妈妈，我可怜的妈妈，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灰羽幸福的样子了吗？当初灰羽的选择没有错，对吗？
沉寂的屋子里，洋溢的全是幸福的滋味。
下午的时候，阳光稍稍变淡了许多。他带着我到了民政局领取了结婚证。我内心有着无数的激动。在这个阳光有点迷离的夏日午后，看着这本迟到多年的结婚证，我的泪在悄然中湿了我的脸颊。
我成了他的新娘，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个地位终于在我辛苦了多年后得到了，他没有令我失望，尽管我对他爱理不理，尽管过了这么多年的误会，他始终没有将我忘却，而是等着我，等着误会澄清的一天。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信奉上帝。在这一刻，我相信了，时间没有遗弃我，命运没有遗弃我，他更没有遗弃我。感谢上苍给我这次可以感动的机会，我会好好把握，好好去体会，这幸福的感觉。
他拥着我，将我紧紧拥在怀里。在这午后的广场里，人来人往。他们盯着我们看，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幸福感。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了，铃声还是当初认识他的时候的铃声。他轻轻松开我，接了电话。
“喂，妈妈！”他的话很轻。是他的家人吗？不是说，他已经从韩家出来了吗？不是说韩巧薇才是他们的女儿，而永皓只是一个被掉包的人吗？
“灰羽。”他合上电话，凝视着我的眸，轻语：“看样子，我们得回去H市之后才能举办婚礼了。妈妈打电话给我，巧薇出事了。”我的心猛然一惊，巧薇出事了？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知道在那座城市又会有怎么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久违了。我淡然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终于回来了，H市。我紧紧握住晓卉的手，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他和巧薇的身世我已经知道原委了。只是我不明白，在确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为什么她还要……
永皓泯着嘴唇，在飞机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诡异得可怕。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韩家。是座很大的宅子，韩府管家站在门口。他恭敬地为我们开了车门。
“少爷，小姐她……”
“我都知道了。妈妈在哪？”永皓沉闷着，他的声音低沉。出了很大的事情，沿路走来，韩家的人的脸色都是沉闷的。
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永皓拉着我走进书房，晓卉被吴管家带走了！据永皓说，他不愿意让孩子听到这些。我想也是。
“永皓。”一见我们，一位贵妇人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紧紧拥住永皓，声音梗咽：“巧薇她……她要出家啊。”出家！仿若被闪雷击中，虽然在北京就已经知道巧薇出事了，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韩永皓沉默着，他轻轻拍拍韩妈妈的肩膀，良久，他轻语：“她在哪儿？”是的，只有见到巧薇，才能知道事实的一切。
“自从她知道那个叫宫泽宇的男孩死后，整天魂不守舍。我担心她会出事，也就不再去勉强她去公司里。没想到在昨天，她竟发疯似地用剪断了所有的黑发，告诉我，她要出家。”到最后，韩妈妈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我没让她出去，叫佣人守着她，在房间里。”
我看向永皓，没有出声。
“走，灰羽，我们去找她。”永皓让韩妈妈去休息，拉着我往房外走去。是去巧薇那儿吗？我的心在不知觉中漏跳几拍，已经这么久了，我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勇气再见到她。
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的发丝，她的头竟然没有剩下一根黑发。亲爱的朋友，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此时此刻，我奔到她的身旁，紧紧地将她用在怀里。以前的种种，在此时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在我心中，你还是我的挚友。
“灰羽！”她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很清楚，很是清楚。
“是的，是我！巧薇，我回来了。”我痛苦着，仿佛在那一刻，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全部消失了，我看到的，只有她的痛苦与哀伤。
她轻轻反拥着我，声音有那么一丝梗咽：“灰羽，对不起。当年是我的错，跟永皓没有关系。”傻瓜，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的。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应该不知道事实的真相而去怀疑你们。对不起，我的挚友。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泽宇离开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啊。”我看着她的脸庞。不施粉黛的脸庞也很美，只可惜苍白了点，眉宇间的哀伤也增加了。
“这是天给的惩罚。”她眼神迷茫而又充满悲伤，声音轻忽而又凄凉：“当他在我的身边时，我却不懂珍惜，所以上帝将他收走了。所以，这是天给的惩罚。只有出家，也唯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
巧薇，我可怜的巧薇。我憎恨天的不公平。
“永皓，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妈妈拜托你了，公司也拜托你了。”韩巧薇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永皓，声音脆弱得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破碎。
“放心吧。”韩永皓刚出口的话让我心惊。我慌忙喝住他：
“永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简直不明白他们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
“灰羽，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或许这样对巧薇来说，会是幸福的！”永皓的话语让我无言以对。是的，巧薇，只要你能感到开心，感到幸福，就可以了，足够了。
“妈妈那边……”巧薇有点犹豫。
“我去说服她吧！巧薇，只要你开心。”永皓的话让她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很美，也很灿烂。
是的，巧薇，做你想做的一切。祝你幸福。
巧薇走了，在全家人的祝福下，她去了郊区的一家庙宇静修。我想唯有这样，巧薇才能由衷地感到幸福！因为我看到了她唇角的笑，在她走进寺庙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她依旧美丽的笑容。
巧薇，无论如何，请你幸福——
接下去是我和永皓的婚礼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晓卉跑进跑出的，嘴角依旧扬着很甜美的笑容。
婚礼举行的日子是第二年的五月份，樱花瓣绯红。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走进了教堂那已经装饰美丽的大厅，结婚进行曲缓缓进行。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在不前方等着我，彷如王子般。
“成灰羽小姐，你愿意嫁给韩永皓为妻吗？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永远对他不离不弃。”在庄重的气氛下，牧师的话格外的清晰。
“我愿意。”
是的，我愿意。永皓，我知道，我的幸福归属地，在你身上，在你的生命里。
回看一路走来的艰辛，在这一刻，全部结束了。
爱情旅程，我的旅程，在这一刻结束了，是吗？不是的，我坚信它还没有结束。在这场旅程中，我尝到了悲伤和快乐。
但我知道，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