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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火灵之体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一块由投石机抛出的燃烧物重重砸落在地上,火星四处飞溅。众人小心绕过还在持续燃烧的残骸,这种取自未知动物脂肪提取的油脂燃烧时间非常持久,一向是野人们生火取暖的有效工具。在这场战斗中,这些易燃物也被拿来充当攻击冰霜生物们的远程武器。

不得不说,野人们的武器虽然模样粗糙,但是普遍质地却不差。虽然没有中土世界那么纯熟的冶铁技术和锻造工艺,但是经由开采自冰川深处的雪晶矿石简单打磨成的武器依然相当锋利,劈砍之间还附带着额外的冰霜伤害,可以略微迟滞对手的行动。如果他们的敌人不是这些天生抗寒的魔兽,想必还能取得不菲的效果。

另一个方向上,三个野人强者正在联手围攻一头雪岭巨人,饶是这个雪岭巨人体型巨大,力能拔山,挥动着一棵粗壮的雪松,风声猛恶气势骇人。然而在通灵级别的强者面前,依然破绽明显。

只见一个野人武士率先奔向雪岭巨人,在巨人挥树即将攻击到他的瞬间,猛然刹住身形,急速变向,堪堪躲过那势大力沉的一记横扫。与此同时,他的两个同伴抓住机会,飞速跑向雪岭巨人的视野盲区,从巨人的腋下穿过,绕到它身后。

一个野人挥斧重重砍在巨人脚后跟的肌腱处,另一个野人则蓄力起跳,蓦然爆发的力量在雪地上激起一道一米多高的雪浪。跃起的野人直接来到巨人的右肩处,双手倒持雪晶剑柄,对准雪岭巨人肩胛骨的缝隙狠狠扎了进去!随后借助自己的体重和下落的势头带动整柄剑向下滑落,雪晶剑深深没入巨人的后背,自上而下,划出一道无比可怖的伤口。

巨人仰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然而它的右半部分身体差点就被切开,右手再也无力举起树干。它双眼通红,死盯着眼前充当诱饵的野人强者,抬脚猛然踩了过去,野人强者心下一寒,急忙跳开躲避,然而他人还在空中,就被脚掌落地引发的冲击波击中,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一只小山般的大手一把扣住飞起的野人,按在地上。在野人惊恐的目光中,只见雪岭巨人僵硬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足有两人合抱粗的手臂筋肉贲张,手掌慢慢合拢。被巨人扣在手心的野人只惨叫出一下就没了声息,暗红的血浆汩汩从巨人的手指缝间流出。

还在雪岭巨人脚边的野人武士继续发力挥斧,砍到第三下时终于成功砍断了雪岭巨人的跟腱,重压之下一道血箭从巨人脚后跟的青色血管里飙出。雪岭巨人再次痛吼一声,单腿再也无法支撑它的体重,庞大身躯歪斜了一下,随后颓然到地,震得地面微微一晃。

方才跃起伤敌的野人速度极快,雪岭巨人刚刚倒下,他就已经来到巨人的头颅边,手上的雪晶剑仿佛被浆洗过一番,满是棕褐色的血迹,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雪白颜色。

他高高举剑,剑上闪动着浓烈的斗气光芒,左腿后撤一步,猛然劈下!

锋锐的剑芒毫无阻碍地切开了倒地巨人的喉管,几乎把它斩首。

幸存的两个野人强者对视一眼,没有停歇,继续前往战场另一处猎杀巨型魔兽。

远远目睹这一幕的冒险小队顾不上感慨,埋头继续自己的逃生之路。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是在夺路而逃,不管遇到任何阻拦都是一触即走,尽量避免陷入缠斗。

此刻战场上无论是哪一方,都有能够轻易覆灭整支小队的强者。好在有了法师的指引,这叶在惊涛骇浪中不断起伏的小舟总算不像先前那般茫无头绪,越陷越深。

早前小队在阿茲堡所做的充足准备这时候也起到明显作用,无论是法师的“地刺术”卷轴还是精灵的爆裂箭矢,都屡次帮助众人摆脱追击。

在又经过几场短暂而激烈的遭遇战后,小队渐渐发现周围的厮杀声已经小了很多,地面的震动也不复先前那般强烈。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不知不觉他们陷入混战已经长达数个小时,然而天空中,野人王曼努切西和云团里那个神秘存在的战斗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随着众人遭遇魔兽和野人阻碍越来越少,整个队伍脱离战场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十几分钟后,当奥灵将最后一只拦路的雪地剑齿虎斩为两段,队伍终于算是彻底逃离了外围战场,到达了安全地带。虽然路途上还能零星看到一些极地生物正在朝雪原战场赶去,但是对众人都已经构不成威胁。

突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雷霆炸裂,滚滚传向远方。即使在距离战场中心已经十余里的地方依然清晰可闻,五人不由驻足停步,回头望去。

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就算是目力最好的精灵少女也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景象。只能看到谷地上空的乌云聚集得更加密集,隐隐有几道电光闪过,照亮更深处的云层。

这时候远处的那方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缺口,火红的光线从缺口里缓缓照射下来,穿透了黑云,穿透了层层风雪,宛如伤口流出的鲜血。

随着云气翻涌,大雪飘飞,红光下的一切景物似乎都在燃烧。接着就是一片燃烧的羽毛从红光里慢慢飘落,于通红的夜幕背景下亦是如此显眼。

虽然在众人眼里那根羽毛下落的速度似乎十分缓慢,然而实际上奇快无比,坠地时引起的震动更让人隐隐明白,那似乎并不是一根普通的羽毛。

艾拉穆尔看着这幕,若有所思。

“好像是分出胜负了。”夕岚轻声道。骑士微一颔首,“走吧,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尤迪恩突然问道:“对了,艾叔,你的指路卷轴是定位向哪里?”

中年法师微微一愣,好像才想起这个问题。有些不确定地回答:“这是贤者之屋的一个师兄给我的。我们靠近布拉卡达时会有人来接我们,这个卷轴就是联络用的,应该就是指向布拉卡达的方向吧。”

“可以啊艾叔,离开家乡这么久了贤者之屋还这么关照你。”阿水略有些敬佩的看着艾拉穆尔。

“受人之托而已。”中年法师面色却显得有些勉强。

...

当晚,经历了白天的奔波亡命之后,所有人都感到异常疲惫。负担最重的骑士几乎倒头就睡,两个女孩也先后进入梦乡。

火堆旁,尤迪恩和艾拉穆尔相对而坐,中年法师正在埋头摆弄自己的水晶球,往里面灌输法力,观察魔法坐标的变化,似乎想从中调取更多的信息。

中年法师抬头瞥了男子一眼:“睡不着吗?”

黑袍青年正对着火堆怔然出神,听到法师的话,微微摇了摇头。

“总感觉脑子里装了很多事情,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白天在逃命的时候神经一直绷着,这会儿放松下来,头就涨得厉害。”

艾拉穆尔略有些同情地看着男子,宽慰道:“很多遭受刺激的人都会有你这样的症状,不要拼命去回想,最重要的是过好现在,时机到了自然就能想起来。”

男子点点头:“这里我守着,你去睡会儿吧。”

艾拉穆尔无奈地笑了一下:“年纪大了,刚经历那么惊险刺激的事情,不太好睡着了。”

尤迪恩理解地点了点头,抬手朝向火堆,似乎想要烤火。

然而原本平静的篝火却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分出一道火流伸向男子的掌心。火流越伸越长,在空中诡异地划出一个弧度,然后悬停在男子的手掌前。

艾拉穆尔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是不是火灵之体?”

“火灵...之体?那是什么?我不知道。”男子眼中浮现出一丝迷惘。

“具有火灵之体的人都是天生的控火者。通常从出生起就拥有操控火焰的异能,他们学起火系魔法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连冥想时感应火系元素的速度也是普通法师的好几倍。”

“区分灵体有一种最直观的方式就是在施法时他们的施法速度会快上很多,而且法术威力也远在平均水准之上。”艾拉穆尔看着那道火焰,目光闪动,昭示着中年法师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我观察过你的施法形态,你施展过的好几种火系魔法似乎并不是现有的魔法谱系中的已知法术,而更接近于火焰元素的某种...纯粹释放?”

男子散去了手掌边的火焰,皱眉开始思索。

“我也说不太清楚那种感觉,只是每当我需要的时候,身体里就会自然而然涌现出一股力量,有时候则是在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咒文。”

“就好像它们一直都在那里,只要我伸出手,握住它们。它们就会遵循我的意愿行动。”

艾拉穆尔深深看了尤迪恩一眼,放下了手上的水晶球。

“虽然我从没见过真正的火灵之体是什么样子,但是像你这样的情况也不像是一个正常法师应该有的现象。我似乎还感觉出你所引发的火系元素也和常规的魔法元素有所不同,似乎表现得更为...狂暴?”

法师斟酌着词句,把连日来的疑惑一古脑地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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