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宋凛和坐在旁边的李若然身上,眼神在两人间来回穿梭,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李若然强装镇定,看向别处。
导演开口继续谈下面的工作,会客厅内的气氛才重新热络起来。江蔚转头看李若然,与她的视线对上,眼神透露着关心,问她是否还好。
李若然给了一个眼神给他,让他放心。
会议继续,江蔚继续投入到工作中,没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在这最后的角落。
李若然用背对着宋凛,目视前方,尽量不去注意后面的动静。可是那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他身上的气息,温度,他的手指敲击桌面发出来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口,闷疼。
这场会议注定是漫长的。
宋凛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清脆有力。看似他在认真看他们讨论工作,实则视线落在前面那道倔强的背影上。
西服,牛仔裤,丸子头,几根俏皮的短发落下,钻进雪白的细颈上,青春靓丽,慵懒,两种气质融为一体。穿衣风格没怎么变化,身材依然像从前那般细幼瘦弱。
李若然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累了,于是转动身体,换了个姿势。宋凛看到李若然的耳垂上有一个小疤坑,她没有带耳环,回忆纷至沓来,他忍不住低喃,声音低沉道:“耳朵还是留下了疤。”
李若然听到了他在说什么,下意识想去摸耳朵上疤痕的位置,她忍了下来,心想岂止只留下了一个疤坑。
在李若然和宋凛在一起的时候,李若然突发奇想要打耳洞,以前因为怕疼一直没敢,后来看到那些女明星们戴上耳环后变得成熟魅力的样子,下定决心找了一家店打耳洞。
打完耳洞的那天她洗了澡,耳朵发炎红肿,直到后面只要她转动耳钉,耳洞里面就会流出透明的水,不仅疼,还不见好转。
有一次她和宋凛好不容易能见一次面,情不自禁亲热一番,宋凛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她没有好的耳朵,疼得她哭了起来。一看,耳朵流血了。
宋凛想帮她把耳钉拿下来,不要戴了,李若然坚决不肯,想着过几天就能好,那样她就可以戴上美美的耳环了,一直到下一次她与宋凛约会的时候,情况都没有好转。
一气之下,李若然决定把耳钉摘下,以后再也不打耳洞,受这份罪了。宋凛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耳钉给摘下来,摘除的过程中李若然疼哭了好几次,最后,宋凛细心地帮她用浸了酒精的棉花球消毒。她躺在宋凛的腿上,享受他贴心的照顾。
“你说,耳钉摘下来了,会不会留疤啊!”李若然问宋凛。
宋凛拿出一块干净的棉花球,倒上酒精,语气温柔,“有我每天帮你消毒,怎么会留疤呢?”
“每天?”
“嗯,刚拍完一个戏,有5天的时间休息,我可以好好陪你。”当时她很高兴,宋凛也做到在那5天里每天帮她的耳朵消毒,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顾不上,任由耳朵自由痊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仅留下了疤坑,里面长好了肉,从中间鼓了起来,伸手摸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中间鼓起来的触感。
从那以后,李若然没有再打过耳洞。
……
“今天就到这里吧!最终的结果之后会向各位公布。”剧方导演开口结束了这场会议,然后起身和辰星集团的项目负责人一起离开,散场后,江蔚朝李若然这边走,李若然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一起离开。
“小若,我们谈谈。”身后传来声音。
“小若~”只有他会这样叫她。
李若然停下脚步,江蔚站在她旁边,看了两人一眼,小声说:“要不要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说一句就走。”
李若然转头朝后说了一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不等他反应拉着江蔚一起离开。
宋凛看着那道倔强的背影,放出狠话,“你最近带的那个小艺人的发展呢?也不要了吗?”
“我可以让你一部戏也接不到,我说到做到。”
脚步声停下,李若然让江蔚出去等她,等江蔚离开,会客厅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李若然面带怒色,转身气势汹汹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与宋凛面对面看着,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逼她,语气不耐烦地道:“有意思?”
宋凛抬眸,不说话只看她,手指交叠,眸光深沉,眼里藏着太多的事,却什么也不想说,他只想抱抱她。
“你不说的话,我走了。”李若然见他一直不开口要走。
“小若,我很想你。”宋凛声音沙哑的,红了眼眶。四年了,面对她突然提出分手后的消失不见,伤心,难过,甚至恨过,到最后终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无尽的思念。
一句话让悲伤疼痛从心底炸开蔓延,李若然控制不住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情绪,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四年来的思念与疼痛交杂。
宋凛伸手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刚碰上,李若然便掘强地转头错开,眼睛闭上复又睁开,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宋凛收回手,慢慢放下,指尖残存着泪水的湿意,糊着人心,粘腻得让他不好受。
李若然若无其事地抹掉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真的要走了。”仿佛刚才那一幕是一场错觉。
沉默~无尽的沉默。
宋凛颓然,收回了看她的视线,低丧着头,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叠。
李若然再没有时间去等他,起身大步往门外走,随后她听到宋凛大声地朝她喊:“小若,回到我身边!”
李若然停下,没有回头,“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分手了!”声音坚决有力。
撂完话,李若然离开,独留下宋凛待在偌大的会客厅内。
宋凛一直保持着李若然离开时的姿势,面容沉静,目光灼灼,很久,他才低声呢喃着,“可是,我还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