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碧云到正院来的时候,有些郁郁寡欢,慕容雅白告诉秦碧云,益元凯走了已经十多天了,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和秦碧云之间的差距,秦碧云听了怅然若失,却掩饰的很好,还对慕容雅白笑了笑道:“益公子那么好的人,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的。”
慕容雅白看着她,忍着笑点了点头,其实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秦碧云也早就对益元凯动心了,只不过她自己心结未开,觉得此生已经如此,何必再去纠缠他人呢,而益元凯离开之后,秦碧云就像一颗渐渐枯萎的花朵一般,在经历过最好的盛开之后,竟慢慢有凋谢之态了。
过了几日,慕容雅白告诉秦碧云,益元凯在试药的时候竟然吃错了药,如今就要死了,死之前只想见秦碧云一面。
秦碧云还是将信将疑,可是益元凯都要死了,如果是真的,他就只为见自己一面都没有见到,岂不是会让自己抱憾终身,于是便跟着慕容雅白去了前院,果然益元凯已经奄奄一息了,看着秦碧云过来,他的眼神一亮,随即迅速的暗淡下去。慕容雅白拭了眼角的泪水对秦碧云道:“你还记得那个混账的未婚夫吗,益元凯已经替你报仇了,那人如今和宫中的内侍没什么区别。”
秦碧云看见益元凯这样,心先乱了,早就已经顾不上想益元凯是如何知道自己和先前未婚夫的恩怨的,此时只上前抓着益元凯的衣襟道:“益公子、怎么会这样,咱们回京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
益元凯看着秦碧云,虚弱一笑道:“凯,不能得姑娘青眼以待,活着也不过了此残生,以身试药,也算是福德一件,只是益家,咳咳、益家到凯这里,也算是绝后,了,想起此事,只觉得愧对祖先,愧对这一身的本事了。”
秦碧云听他说出这灰心丧气的话,还道是他已经活不多时了,想起自己对他的冷眼以待,此时都成了遗憾,自己若是早一点答应了益元凯,也许他也不会以身试药,不会这么早夭亡了。想起这些,秦碧云忍不住伏在益元凯胸口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益元凯和慕容雅白看着秦碧云这样伤心的样子,都觉得没准儿有戏,便挤眉弄眼的,益元凯又虚弱开口道:“秦、秦姑娘,当你负你的那人,我已经将他废了,你、你也不必介怀了,今后若再遇到好的人,一定不要再辜负了那人。”
秦碧云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益元凯的手抚摸着秦碧云的秀发,手终于渐渐垂了下去,人也无声了,秦碧云还以为益元凯已经不行了,遂死死拉着益元凯的手道:“益、益公子,你别死啊,你别死,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好不好?”
益元凯已经闭上的眼睛,听到秦碧云这么说,又睁开了看着秦碧云:“你,你说真的?”秦碧云点点头,簪环凌乱,看着益元凯又睁开了眼睛,喜不自胜,益元凯便趁着这会儿空当,坐起来抱住了秦碧云,口中也发出欢呼声:“太好了,云儿,太好了。”
秦碧云被眼前翻转这一幕惊呆了,再看慕容雅白,刚刚还在擦泪珠儿呢,这会儿也跟着益元凯喜笑颜开的拍手称赞,秦碧云一下子明白过来,推开益元凯道:“你?你骗我?还有你慕容雅白,竟然跟着他一起骗我?”
慕容雅白上前拉着秦碧云道:“我没有骗你哦,他的确是试药了,只不过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而已,你自己也说,只要他不死,你就答应他。”
秦碧云这才明白,两人时下了一个套儿给自己呢,一时又羞又恼,跺了跺脚便飞奔了出去,益元凯一看她跑了出去,人也傻了,还是慕容雅白提醒他,人都跑出去了,还不快去追。
益元凯这才恍然大悟的追了出去,二人在外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慕容雅白乐呵呵的从奶娘手中接过囡囡,口中逗弄着她:“看看,囡囡,看看你爹,追个女孩子都这么笨,笨死了对不对?”
一时又想起益元凯答应自己的事,追上了秦碧云,囡囡就不是他闺女了,便改口道:“不对,他现在不是你爹了,你爹是荣亲王爷,司徒勤羽,高不高兴,高不高兴?”
慕容雅白抱着孩子就自顾自的往后院踱步而去了,也不理会益元凯和秦碧云那一对儿小冤家,反正慕容雅白出的主意已经奏效,要怎么哄回秦碧云开心,那就算是益元凯自己的本事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益元凯拉着脸红的秦碧云回了王府,秦碧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回了自己的院子,益元凯则兴高采烈的去见慕容雅白了,慕容雅白看着益元凯这喜上眉梢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搞定了佳人。益元凯告诉慕容雅白,秦碧云已经对他吐露了心声,而益元凯也向秦碧云表示过,自己不在乎那些,只要两人两心相印,那些不过都是俗事,慕容雅白知道益元凯他们家也一直都是方外高人,对于这种事,说了不在乎,那也许就真的是不在乎吧。
这一对儿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司徒勤羽回来之后,慕容雅白告诉了司徒勤羽这件事,司徒勤羽点点头道:“这事成了也好,明日我就写一封休书给碧云,他从此就和荣亲王府再无瓜葛了,你再给她预备一份嫁妆,碧云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是王府的妹妹吧。”
慕容雅白点点头,司徒勤羽又道:“太后的册封大典在即,我已经跟宫里打过招呼了,说你在福建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大典你就不要去了,我派了人手在府上保护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慕容雅白乖巧的答应了,又和司徒勤羽说起了囡囡的事情,益元凯已经将囡囡完全托付给慕容雅白了,慕容雅白就是囡囡的娘,而司徒勤羽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囡囡的爹,慕容雅白让司徒勤羽给囡囡取一个名字,司徒勤羽想了一想:“不如就叫慕思,仰慕慕容雅白。”
司徒勤羽亲了亲慕容雅白的额头,慕容雅白对于司徒勤羽处处照顾自己的表现表示十分满意,慕容雅白也关心道:“外头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只要好好保重自己,成功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在一起就好。”
司徒勤羽自己心里不在意,他谋划了这么久,皇帝处处依仗他,这一次,他一定会成功的,而且只能成功,司徒勤羽听了慕容雅白的话,只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二人依偎了很久,夜深后自歇下不提。
司徒勤羽越来越忙了,临近册封大典,慕容雅白甚至都看不到他人,而自打秦碧云和益元凯相互吐露情思之后,司徒勤羽就写了休书给秦碧云,放她出府,她已是自由之身了,益元凯因为慕容雅白在这上头帮了他一个大忙,对慕容雅白也是各种感激各种讨好。
秦碧云因为自己见了慕容雅白不好意思,倒是躲避了好久都没有出门,一直到慕容雅白主动去见她,跟秦碧云说清楚了自己和司徒勤羽的安排,秦碧云本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慕容雅白这样照顾她,还后路都为她安排好了,秦碧云也不是不感激的,遂向慕容雅白郑重的感谢了一番,慕容雅白又拉起秦碧云道:“都是自己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
慕容雅白就和秦碧云一起在王府中准备嫁妆,虽说信得过益元凯的为人,但毕竟是要分开了,慕容雅白给秦碧云预备的都是顶好的东西,而因为称病不入宫,慕容雅白又得低调,不能让人发现了踪迹,给宫里怀疑的机会。
谁知道在册封大典的前两天,周太后却亲自到了王府来见慕容雅白,慕容雅白在人来回禀的时候,周太后人已经到了门口了,慕容雅白连准备都来不及准备,只叫人抱下去了慕思,自己躺在床上,尽量做出虚弱的样子。
而周太后一进门,慕容雅白看她雍容华贵,和当初初见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看见慕容雅白在床上躺着,周太后就急走了几步,上前握住慕容雅白的手表示安慰:“怎么就病了呢?眼看就要到册封大典了,哀家一直想着见你一面,若不是你,哀家如今也不能和儿子见面。”
慕容雅白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道:“因为连日又惊又吓劳累奔波,回来一时支撑不住,竟然连起身也不能了,不能恭迎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周太后连连摆手道:“咱们娘儿俩还客气什么,你也要好好养病,等好了还要进宫陪我说话呢。”
慕容雅白点点头称是,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慕容雅白问周太后在宫里过的怎么样,皇帝对她是否还孝顺,周太后也都一一同慕容雅白说了,又问慕容雅白这无缘无故被劫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里头的事情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慕容雅白便只是垂泪,只说是劫匪看着看着荣亲王府权势,便劫走自己为财,太后又问在皇宫内院之中,何人竟如此猖狂,皇帝安危不保,太后也十分揪心。
慕容雅白便劝解太后,经过了这次,宫里一定会加紧护卫,何况皇上前呼后拥,到哪都会有人,倒不必担心。周太后又和慕容雅白说了陈太后一些事,二人经历了这么多年,周太后又自愿去了佛寺为陈太后祈福,如今两人已经是尽释前嫌了,周太后又说,这都是荣亲王在其中斡旋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