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起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解雨的形成:水蒸气、凝结、小冰晶、碰撞、变大,最后掉落。前面所述条件一个都不能少。即便之前小冰晶们再不安分,只要空气托得住,它们就修不成正果——无法变成雨滴掉落。
成功亦如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得的。
我没有艺术天分,却有学艺术的好友。
好友学绘画出身。以前做同窗时,经常给她当速写模特。
那时,我们都很期盼学校开运动会,一开就至少停课3天。我们会偷偷摸摸带零食去。如果自己没有比赛,就一边吃零食,一边给运动员加油,一边聊闲天,一边看比赛,几件事同时进行,绝不冲突。而好友并不加入我们的阵营,但她同样很兴奋。因为这是一个绝佳的画场,相对静态、绝对动态,应有尽有。
从小学到研究生,一路走来,她始终没有放弃绘画。
但毕业找工作时,她毅然转了行,干起了她从未接触过的内勤。
她告诉我,绘画需要天分,需要努力,需要被赏识。虽然不完全算是一个衡量标准,但是好的作品是可以放到画廊,挂在墙上的。而她没有经历过。
一幅也没有。
我很少看她的画,即使是以前她给我画的那些速写,我也基本不看,因为她画得太多了,几乎每天的大课间她都要扭过头来给我画。虽然我不懂画,但是我懂得麻烦,如果说每幅画都要看,那么我绝对看不过来。
但是上学时,有一次下午大课间我去画室找她的时候,我看过她的一幅画。一幅很美、让我很震撼的画。
水粉画。我记得是这个名字。
老师在最前面的桌上放置了两个花瓶,中间鼓肚的那种,让大家临摹。
他们的校内绘画辅导课是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所以我大课间进去时,基本都已经临摹完毕,处于晾干环节。
老师不在,我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不过是从后门,所有人的作品一览无余。
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遍,我不懂画。除了在电视中看到过画廊长什么样,从未亲身进过画廊、美术馆。
但是,那么多作品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幅。
逼真、干净、不拖沓。
我无法想象用流动的彩色液体,在倾斜的画布上,能够画出如此夺目的作品。
我确实被震撼了。
是的,那的确是我好友的作品。
所以,当我得知她彻底转行后,我无法说出任何话来,好像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无法理出出场顺序。
人在真正的悲痛情绪中,没有眼泪;在深沉的惋惜心境中,没有话语。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离画廊、离成功并不远,即使不是临门一脚,也是可以瞅见的距离。哪怕再多坚持一下呢。
母亲很会做饭,尤其是母亲熬的粥,软糯爽口。
以前随母亲熬过粥,白水煮沸,放入淘过一遍的小米和洗净的南瓜,开锅后转小火。
20分钟后,颜色已变黄,搅动汤勺,小米早发了起来,我准备关火。却被母亲叫住:“不要关,再熬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整锅粥已呈金黄色,南瓜和小米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整整50分钟,比之前我要停火的20分钟还要多半个小时。
20分钟时,粥实际上已经熟了,可是,要想达到最佳口感,要继续熬下去。
每一个兴趣、爱好,在入门时都不是非常难,可是巅峰、顶点永远只是一个小小的平台,能够站上去并站稳的人,就那么一小撮。
他们也都不是生下来就荣耀满身,他们也是从a、o、e或A、B、C开始,一点一点向顶峰攀爬。
他们或许也有在20分钟想关火的时候,但是他们并没有关,而是继续熬了半个小时,才最终让我们知道了他们。
现实很残酷,历史更残酷。它只让我们认识了那些被称为伟人的人,而将绝大多数普通人淹没在了历史长河的泥沙中。
不知其名,亦不知其数,唯闻其多。
“熬”,某种意义上,它并非一个无奈的、消极的词汇。它指示了一种人生状态:坚忍、沉默,然而充满希望。
愿你能经受得住熬的历练,出锅时香甜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