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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日暮西山

苏杭听到李月肯定的回答,心中的恐意终于消退了些许,心思也活跃起来他便开始转动头颅东张西望,看着人群苏杭心道:不知道木瓜他们是否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

附近人颇多,又较为拥挤,苏杭无法看到他们,但是却发现周边众人尽皆眉头紧锁、面带忧色,一种哀伤之气笼罩在人群之中,这让苏杭感到很不舒服。

于是苏杭的目光从人群中移开朝向前方山里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路窄小、曲折婉转,耀眼的阳光被茂盛的林木所阻,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山间。

顾盼之间苏杭竟是不自觉的朝前走去,李月心系苏岩也未察觉,直到‘砰’一声,苏杭的额头触碰到一股无形的屏障,疼痛感传来他才惊醒过来。

他伸出双手摸了摸,眼前这无形的屏障犹如钢铁一般坚固,难道这就是说书人口中所说的阵法吗?这真是太神奇了。

此时李月才发现了苏杭的动作,拉了苏杭一把轻声说道:“杭子,别乱动。”

苏杭只得悻悻收回双手,安静等待着。

午时早已过,日渐西斜。

等待总是让人难耐,尤其是无止境的等待更是让人惶恐不安,渐渐的人群中已经有人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情,冲着阵中的道人问道:“各位道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直到此刻山上的人还没下来呢?”

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这次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是啊,到底还要我们等多久,我家男人还在里面呢!”

又一抱怨声传来:“道长,你这里拦着不让我们上山,可是过去这么久了山里的人却还没下来,你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问话声,抱怨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场面显得有些吵杂不安,苏杭疑惑的想着:这阵法是不是能隔绝声音,也不知道里面的道人到底听到了没有。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因为在大家噪杂声中,前方三名道人正中间那人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他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须,扯开洪亮的嗓门说道:“乡亲们请先静一静,容贫道说几句。”

他的声音如钟声一般响亮,似乎还带着一股魔力,回荡在众人耳边,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便继续说道:

“贫道道号广义,我等都是房山上资阳观的的道人,今日一早我们观主见这附近妖气冲天,恐有妖兽出世,便命我们在附近巡视,果然今日正午一只沉睡在此的山葵从沉睡中苏醒。由于山葵生性嗜杀,速度奇快无比,观主担心它会为祸附近乡里,便在此设下阵法想要将其擒拿。”

广义道人话音未尽,前方不远处空中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之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轰隆’巨响,随后一只貌似山猪但是体型却比山猪大上数倍的妖兽腾空而起,细看之下它一耳呈三角状,另一只耳朵被削去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冒尖,头部似猪非猪,腹下生有六脚,其中一只脚也被人砍去半截,此刻正浑身血迹斑斑,看起来十分可怕。

本正向众人解释的广义道人听到巨响回过头去,看到妖兽升空惊呼:“不好,妖兽居然破了我们的五行阵,大家戒备。”

破阵而出的妖兽怒气冲天,哼哼唧唧声大如雷,双目圆瞪怒视人群,下方近百人都是普通百姓,哪曾见过这种场面,许多人被妖兽吓得双腿一软滑到在地,还有一小部分人拔腿就往回跑,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妖兽哪里跑。”

一声呼喊声传出,妖兽下方一人冲天而起,只见此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身灰衣道袍沾染上了不少血迹。他一身凛然正气脚下踏着一把长剑,手中也持着一把三尺青锋剑,赶到妖兽身前剑身一挥一道青色剑气朝妖兽直劈而去。

妖兽也不恋战侧身避过剑气后,转身就往西方天际飞去,临走之时居然还口吐人言道:“资阳观的牛鼻子老道,今日本座刚从沉睡中醒来,一身通天法力还未恢复半成才让你如此欺凌。今日之仇本座记下了,待本座恢复之后必定回来找你一雪今日之耻。”

妖兽山葵动如风,声犹在,身已远。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天际。

资阳观主见妖兽远去,知道追之不及,便从空中落下,他落下地后四面八方又来了十几名穿着道袍的道人,这十几人列成一排站在资阳观主身前,那名自称广义道人的道士站在十几人前说道:“观主,你没事吧。”

资阳观主大手一挥,回道:“无妨。”

人群中有一胆大之人,竟也冲着跑来问道:“老神仙,您辛苦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在山中的亲人如何了。”

这资阳观主身材修长、鹤发童颜,确是有一副神仙模样,他轻叹一声对着人群拱了拱手说道:“乡亲们,是老朽无能,竟然让妖兽破阵逃脱而去,所幸老朽来的还算及时,山中的乡亲大多无恙,只可惜在老朽来之前有几位乡亲刚好身处妖兽出世之处,受到了波及,对此老朽深感遗憾。”

除却刚才逃跑了十余人外,其他众人都还在场中,当他们听到有几人身亡之时,心中都是一惊,心中默念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希望他们无恙。

这时那名胆大之人又在问道:“老神仙,那我们现在可以山上寻找亲人了吗?”

资阳观主摇头道:“我与妖兽刚才这片山林中大战,导致此处山势不稳,你们人数众多山上恐遭意外,还是让我门下弟子上山将你们的亲人接下山来吧。”

随后他对着资阳观众人说道:“耿峰,你带着你的师弟们上山去把山上的乡亲们接下来吧,能帮忙的事就多帮忙,如有伤亡者就抬下山来。”

耿峰便是广义道人的俗名,此刻他认真的回复道:“请观主放心,这里的事我们会处理妥当的。”

身后十余人也跟着说道:“请观主放心,这里的事我们会处理妥当的。”

资阳观主得到了众人的回复后,脚踏一把灰色短剑缓缓升空而去。

人群中原本正欲上山的众人,在听到资阳观主的劝告后都放弃了上山的打算,虽然内心仍然焦虑,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留在原地等待。

资阳观以耿峰为首的一干人等进山不久之后,便各自带着数人下山来了,部分伤者也都有人搀扶着。

眼见周边众人在接到自己的亲人之后,便带着亲人一起下山离去,于是平地上的人也开始渐渐减少。

李月双手紧紧抱着苏杭痴痴的望着山路,这对母子多么希望下一个下山的人群里会有那道熟悉的身影,然而等到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山腰平地上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剩下的人是越等越心惊,越等越焦虑,巧合的是苏杭一行六人竟然都还在此处,只是此时他们都无法顾及旁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条蜿蜒崎岖的窄山路。

山路上又下来了四人,这四道身影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李月、苏杭期盼着看着四人走近,待看清楚来人后,又一次的失望打击着李月的身心。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俩母子心头,李月突然心头一热,她拉起苏杭的小手说道:“杭子,咱们一起上山去找你爹去,他肯定是迷路了,咱们去接他下山吧。”

李月话音刚落,身体便一阵摇晃差点倒地,幸好苏杭拉着她的手帮助她保持了平衡,她才勉强站稳身体,苏杭扶着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李月坐下定了定神后,又想再次起身,她转头看向苏杭一句杭子还没喊出口,却见到了苏杭那惊慌中夹带着恐惧的双眼,看着这双眼睛她原本混乱的心绪瞬间沉静了下来。

是啊,如果连自己都乱了,那么小小年纪的杭子又该如何是处,于是她紧握苏杭双肩开始出言安慰说道:“杭子,放心吧,你爹爹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苏杭这么久都没见到苏岩下山,心中本就惊惧不已,刚才受李月那一惊,心中正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听到李月的安慰,眼顿时眼泪眼止不住的往下落,扑进李月的怀里哭到:“娘,爹爹为什么还不下来,我想他了。”

李月紧紧的抱着趴在她双腿上的苏杭,眼角里也有几滴清泪缓缓落下,嘴里却不断的重复道:“杭子,放心吧,你爹爹他一定会没事的,你爹爹他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表面看来像是安慰苏杭的,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在自我安慰呢?

苏杭就这么静静藏在李月的怀里,不知是否是奔闹了一天实在太过劳累,苏杭竟然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霎那,但是在某些人的心里却又似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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