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了背包,打声招呼,鄢明在安秋儿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出了门。
出门打的,这次的司机不如上次那么巧舌如簧,反而有些沉默,鄢明也乐得这种沉默,用手机查着资料。
和安小区,始建于二零一零年,距今已经有九年之久了,当时跻身潮流前线的建筑在现在看来略显老旧。
山景房,是这个小区的买点,仅仅是因为在小区一旁有一座几十米高的荒山。
这山,据说当年是坟山,后来为了吉利,开发商把这些坟全部迁走了。
怪异的笑点,图吉利动坟土。
下车付钱,六点半,鄢明便来到了安和小区,小区没有门岗,几条车道都可以随时进入。
沿着车道进入,鄢明来到了小区广场,因为晚饭时间刚过,广场上热闹非凡,有中老年人跳着广场舞,有小孩在追逐打闹,有婆姨在聊着八卦。
听了一会八卦,没有任何有用信息,鄢明干脆开口:“请问,有人认识骆红吗?”
吐沫横飞聊着八卦的婆姨们被打扰,有些恼火:“不认识,小伙子去别处问去!”
仔细观察着她们表情的鄢明,看见了她们脸上都有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害怕,所谓恼火,不过是掩饰。
很不对,一个人名就让这些颇为彪悍的妇女们害怕,可以猜测,这个骆红绝对不是一般人。
也可能…不是人。
还想再问,但妇女们却一哄而散,不再八卦,没法,鄢明又走向了跳着广场舞的一个老太,在他想来,老人一般知道的多,也比较好搭话。
“老人家,请问您知道骆红吗?”
鄢明自认很礼貌,长得也不是满脸横肉的恶汉,可是老太一听见鄢明的问话,舞也不跳了,转身快速离去,一点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蹒跚。
奇怪,骆红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禁忌一般,这些人听见后便赶忙离开,急匆匆的连一句话都欠奉敷衍。
想着,鄢明又找到了一个小孩,他觉得,小孩应该是很好套话的。
拿出一根棒棒糖,在这个理着锅盖头的小孩面前一晃,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小朋友,想不想吃呀?”
小孩连连点头,锅盖一抖一抖的:“要,想要。”
剥开糖衣,鄢明一口把糖含进了嘴里,在锅盖头快要哭泣的神情下又拿出了一个在手上把玩着:“我问你问题,回答得了我给你怎么样?”
“嗯嗯。”
“你知道骆红吗?”
不抱期望,但鄢明还是问道。
眼睛死死的盯着棒棒糖,锅盖头摇着脑袋:“不知道,没听说过耶。”
不说话,鄢明慢慢把糖衣剥开,把嘴里那根棒棒糖也拿出来,一手一根,挨个舔了一口:“好甜啊。”
把两根棒棒糖一齐放进嘴里,腮帮子一边鼓起一个大包,鄢明再次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剥起了糖衣。
“别啊,别,“见鄢明嘴里含着两根,手上又准备浪费,心头羡慕,锅盖头连忙阻止:”我去找我的小伙伴过来,看看他们知不知道。”
“去吧,找回来我再给你一根。”点点头,鄢明把剥了一半糖衣的棒棒糖递给了锅盖头:“跟你小伙伴说如果有人知道骆红是谁,我一样给他一根棒棒糖。”
“好的,等我,不准跑哦。”
说完,锅盖头撒腿向着广场最热闹的地方跑去。
锅盖头跑远了,鄢明从嘴里拿出含着的两跟棒棒糖,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说实话,太甜了,鄢明不喜欢,如果不是为了忽悠那个小锅盖,他才不会吃。
坐在广场绿化带马路牙子等待着,没一会,锅盖头就带着四五个年纪相仿的小朋友来了。
“棒棒糖,给我。”哪怕嘴里已经含着一根棒棒糖,但锅盖头还是伸手讨要:“人我给你带来了。”
从包里抓出一把棒棒糖,给了锅盖头一根,鄢明举着诱惑到:“小朋友,你们谁知道骆红是谁?我把这些棒棒糖全给他。”
哗啦啦,一瞬间,小朋友们全部激动无比,你一言我一言。
“她是我姐姐!”
“她是我同学!”
“我知道他家在哪!”
为了一口甜,小朋友们已经开始“胡编乱造”。
突然,一阵强风席卷,紧接着一堵肉墙紧随其后,这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悍妇,她一出现,先是皱着眉打量了鄢明一眼,随后对着哄闹的小朋友们驱逐道:“去,滚一边玩去!信不信我收拾你们。”
也许形象吓人,也许往日积威甚重,她一开口,所有小孩瞬间就散开了。
转过头,悍妇对着鄢明语气不阴不阳,:“你又是她家谁啊?警察都已经结案了,不服你去上访啊。”
一句话,鄢明听出了几条信息,
结案,这说明跟骆红有关的事情,竟然被警方立了案,而且这事绝对不小,在加上刚刚询问的几个人眼中的害怕和闻名色变。
以及骆红此人是鄢明这次的任务,那么以事务所怪诞之称,这事很可能涉及鬼怪。
也许,骆红已经死了?
怨魂的委托吗?有意思。
鄢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刺激由心底席卷了他整个思维,这可比抓小三有意思。
而且骆红的家人应该也来调查过这件事,并闹得挺凶,都达到了上访的地步,但估计也没什么结果,不然这悍妇不会怎么说的。
可惜那警服还给了王理,不然就方便多了。
“不,我和她没有关系,但你能告诉我关于骆红的事情吗?我很好奇。”
鄢明手上,拿出了几张红色钞票。
“哼,你什么意思!”
看着几张钞票,悍妇一副受到了侮辱的样子,怒视鄢明。
鄢明笑笑,又拿出了几张钞票:“你看,这年头,线人还要线人费,那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给些劳务费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对的,挺合理的。”
牌坊给了,那么悍妇也不再矫情,伸手就要去拿鄢明手里的钞票,却被鄢明挡下。
“哦哦,那骆红啊,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是才搬来的。
但据以前的老住户说她前不久在自己家里自杀了。
听说那段时间闹的很凶呢,她家人来闹,警察也来了好几趟,她家附近那几个住户都经常被叫去局子问笔录,搞得老神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是吗?那为什么我刚刚问的那几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显得有些害怕?”
“害怕?是啊,怎么能不害怕呢?他们很多都是五六十的老年人了,本来就见不得死,更何况是自杀?”
“就这?可为什么你们被我问起时都闭口不言?”
“哎呦,你也不想想,如果外人知道了这小区死过人,那么房价岂不是要暴跌?”
“那你说出来你不怕跌价吗?”
“我怕呀,但这不是有现钱拿嘛,再说,房子写的又不是我名字。行了行了,我就知道这些了。”
说着,悍妇自己毫不客气的准备抢夺鄢明手中的钞票。
“等等,等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再一次挡住了悍妇的手,鄢明说道。
“说吧,说吧!”
悍妇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骆红自杀的房子是几单元几零几?”
“三单元四零四号,快给我吧!”
已经懒得掩饰,悍妇催着鄢明给钱。
“好好,这就给你。”
说着,鄢明的兜里突然掉下了一把跳刀。
跳刀掉下,鄢明连忙一脚踩住,像是故意掩饰什么,随后眼神向着四周警惕的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悍妇身上,声音沙哑:“你,看到什么了吗?”
悍妇看着鄢明的动作,又注意到刀上细小的血渍,以及鄢明那双毫无色彩的眼神,不由的颤抖,害怕。
这眼神她见过,老家经常杀猪那个郑屠夫,杀猪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当郑屠夫露出这个眼神后,一般都是手起刀落,猪哼都不会哼一声。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悍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话音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震天响了,反而有些磕绊。
听出悍妇的害怕,鄢明笑了,笑的如同电影里的反派,阴鸷无比。
“是吗?没看到!那这钱,你拿去吧。”
悍妇伸手想要拿钱,但一看到鄢明那邪恶的笑容,以及脚下踩的那把“凶器”,仿佛在说:拿呀,拿了今晚我就去杀了你。
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悍妇不自然的摇摇头:“不了,我不要了。”
悍妇不要,鄢明却拿钱就往悍妇兜里硬塞:“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另外,提醒你一句,棺材本可以开始准备了。”
说着,鄢明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副期待无比的样子。
“不了,不了,您拿好,我还有事,先走。”
把钱推回给鄢明,悍妇连珠炮般说完,赶忙就离开广场,向家逃去。
悍妇走远,鄢明把钞票收了回去,揉了揉笑的僵硬的脸:“反派果然难演哦,还好我是演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