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凰晃晃荡荡的又走到当时和魏长风初见的沼泽之地,待她回过神来已然进入沼泽腹地。她站在羽毛上向下望去,沼泽中弥漫着一丝障气。这障气笼罩在沼泽上方,让她看不真切沼泽的里面的样子。
她就静静的站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层迷雾发呆,这两日她越发的糊涂了。每日迷迷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既不想回到魔王宫,也不想再去天剑派,只能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闲逛。
今日盘桓在她脑海中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奇怪。甚至出现了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信息。她抬手看着手中握着的太阴剑。心中默念,魏长风。
近日,她每每想到魏长风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时而是心碎欲裂时而是满腔愤懑。她不知道哪一种情感是真正属于她的。初时,她以为她是因为魏长风在她被关押期间对她不闻不问而产生的怨怼,可是这几日她却觉得不是,心碎之时是爱到无能为力的心痛,而满腔愤懑之时又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愿望。这两种情感开始折磨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漫无目的的在这茫茫的天际飞行。甚至她为了避人特地往这偏远的地方飞来。她想自己若能静一静就会有所好转,可是事实却是不行,她这几日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她看着沼泽,猛地一个俯冲冲下去,她想去看看沼泽深处到底有什么。
当幽凰站在沼泽的泥潭中的时候,已然是满身狼狈。因为是湿地,所以这里的树木都显得十分的青翠,也被光掩映的水潭衬托的尤其的高大,她站在湿漉漉的泥潭里往上望去。
天空已然看不见,目之所及都是幽幽的绿色,漫天的遮住了日光。而整个沼泽却时不时会传出一声声怪异的叫声,衬的整个沼泽安静的可怕。
她不知道这份安静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危机。幽凰看看四周,似是除了一些蔓蔓枝枝的藤蔓和笔直参天的树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那些是不是发出怪异声响的动物也被这一片绿色的枝叶给掩盖起来了。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此时此刻倒也并不惧怕,只是心中郁结难消,不知道此时该何去何从。
她是魔族的公主,可是他们整个魔王一脉却永远有挥之不去的诅咒,总有人会莫名离世。甚至近几日她都感觉到随着她每日情绪的波动,她身体内的血脉开始有所变化,那种变化不同于她以往功法精进后血脉被淬炼的增强,而是难以言喻的改变,似乎这个血脉彻头彻尾的开始不是她的了。只是这种变化十分的缓慢,十分的细微,但是她察觉了。
她想,难道她爹娘即将迎来他们的儿子,而她或许会成为魔王一脉新的祭品。这种身体的变化让她觉得不自在,但是心里的情愫却让她更无能为力。
她只觉得随着她迈进八级的时间越久她身体的变化越多,整个脑海中记忆就越来越混乱。这几日她又觉得似是被关押了起来一般的凄慌。她初时以为是这段时间被正道联盟扣押在小渊阁的感觉,但是不是,是那种压抑的被封印的感觉。似乎自己整个人整个心整个灵魂和血脉都被牢牢的禁锢着,禁锢在幽暗狭小,深不见底又黑黢黢的地方。
她难受的想要挥散这种感觉,但是没有办法。
她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而现在,当她双脚她在这湿润泥泞的沼泽时,她突然觉得安静下来。
幽凰她每走一步就要用很大的力气,她收起了所有的灵力,就用自己的身体在这幽暗潮湿的地方向前走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看到什么活物。她想道当时魏长风去抓水炎兽的场景,也不知道他当时走了多久才能拿找到一只水炎兽。她此时此刻却是一只鸟雀都没有看到。
她在这里走了近两个时辰,整个人已然大汗淋漓,她突然前所未有的舒服。这么久了似乎老是被压抑着。压抑着在这一副躯体里面一动不动。她是魔族的公主,她不能闯祸,否则她爹娘脸上无光,她不能去东方大陆,她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连藏书阁的书她也不能随意的看。
她想起那一块被她标记的钥匙,也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想来现在自己许是能开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狼狈,衣衫上已经满是泥土,两条腿深深的陷在沼泽里,泥水漫到她的大腿处,让她两条腿上都是泥土。
而她每走一步溅起的泥水已然把她自己腹部一下的衣衫全部打湿,唯一可以说还算干净的就是胸部以上的一些衣衫以及胳膊上的布料。
她没来由的噗嗤一声笑起来,自己从未这个样子过,甚至以前落入水中也从未这么狼狈过。可是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欣喜起来,她想在这泥泞的沼泽中打滚,似乎这沼泽有着什么召唤一般,让她想去触碰,想去亲近。
她慢慢的猫下腰,伸出左手,慢慢的插进这沼泽中。
她的左手感受着这湿润的泥土慢慢包裹住手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安全。很温暖。她收了剑,把右手也一并插进去。
沼泽的温度并没有她想象的冰冷,甚至随着双手的插入,慢慢的泥土温暖起来,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温床。
她整个人越猫越下,只留一个头和背脊露在沼泽上面。幽凰她舒适的闭上眼睛,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没有了以前的忧愁。不用管她能不能去东方,不用管她今后的命运会如何,不用管她的离去会在正道联盟掀起多大的风浪,只要这么沉浸其中就好。
她越陷越深,慢慢的她的背脊也开始没入道这深深的泥沼之中,她觉得温暖惬意。这种感觉她很久没有了,似乎是她小时候的感觉。那个时候她的娘亲还会抱着她,还会把她搂在怀里。她多就没有被她娘亲抱过了。
她只记得后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娘亲总是把自己关在屋中,总是会在魔王宫的各个山峰中穿梭,甚至连她爹爹也对她甚少管教。他们只是要求她不能走出西方大陆,不能去东方,要求她不能乱用自己的身份,要求她的行为处事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幽凰想着,觉得无比温暖。这泥土裹挟上来的感觉,真的十分的舒适,甚至由于泥土对自己胸腔的压迫,让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轻松起来。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
慢慢的她整个人就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