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收到了新人培训的邮件。
我和童然说了这个事，她什么也没说。我猜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我的直系领导+mentor，我才和她过个水。
我同时也和万婷说了这件事，万婷也没说什么。
面见金瑾的新人分享会已经过去一周了，金瑾、万婷和童然都没有任何变化，组织架构依然没变，我感觉自己在元方要待废了。
晚上七点吃完饭，我准时背起包回家。不是谁都不管我吗，我还加什么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我到家的时候欧洋也在家。
“没什么。”我说。“哦，对了，下周开始我可能会晚一些回来。”我收起洗浴用品，准备去卫生间。
“怎么了？有什么项目吗？”他说。
“不是，要新人培训。”我说。
“培训多久？”
“两周。”
“哦哦，对，我也有个事儿和你说下，下个月我要去深圳出差，要去半个月。”他说。
我正要往出走，又回来了。
“出差？怎么这么久？”我问他。
“我也不知道，今天刚通知的。我们组的全部都要去现场。”他说。
“行吧……对了，那国庆回来吗？”我问。
“国庆应该会回来。怎么了？国庆想去哪儿玩？”
“没事，国庆就在北京玩玩吧，我爸妈本来说国庆前来的……不过也不影响……他们来了应该会过来看看。”
“啊？那我不在会不会有点不好？”
“不会啊，你本来也是出差嘛，也不是出去玩。没事的，我也没时间陪他们，我爸以前在北京工作过，这边儿也有亲戚，他熟得很。”我说。
“哦哦，那就好，那他们国庆就回去吗？”
“嗯，国庆哪儿哪儿人都多，他们也是看天气凉了错峰来北京。”我和他聊起来。
“那你国庆准备去哪儿？”他拿起手机。“如果要出去玩的话，现在就要订票了。”
“就在北京吧，要不，我小时候倒是来过，你这不是第一次来北京吗？”我说。
“行，那一会儿你洗完澡咱们看看门票？”
“我洗完你不洗吗？”
“嗯……要洗的……”他看了看我，坏笑着说：“要不……我们一起洗？”
“烦人！”我自己一个人拿着澡盆走去浴室。
他跟上来。
“哎呀，你看室友都不在……”他说。
我看了看，确实其他两个房间都关着灯。
“要不我们一起吧……还省时间……”他像个泰迪一样蹭了蹭我的腰。
“行吧行吧……”想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我勉强答应了。
他把我抱起来转圈，搞得我差点把盆里的浴液和洗发露掉出来。
正在我们在浴室里打打闹闹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有人开门。
“嘘——”我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啪”我刚吹起来一个泡泡，破了。
我俩谁都不敢出声，只有静静地流水声……
“谁呀？”他悄悄问我。
“可能是2号卧。”我循着声音推测。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家看电视，家长突然回来了，吓得我赶紧把电视关了，乖乖坐在写字台上装模作样地写作业，生怕家长手突然往电视后面一摸，发现是热的。
“啊？那咋办呀？”他对口型和我说。
我把花洒打开，小声说：“u first！”。我的意思是让他一会儿先出去。
“浴巾，一条”他指给我看。“你先出去，拿毛巾给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家伙刚刚进来的时候光顾着和我嬉皮笑脸，忘了拿毛巾，如果遇见2号卧女生就尴尬了。
这个傻子。
我瞪了他一眼。
他嘿嘿地傻笑着。
秋天的北京，空气特别清新。偶尔刮风，大多数时候都是风和日丽的晴朗。雾霾天也少很多，很多人在公园绿地放风筝。
我默默地在公司里收东西，今天是周五，我倒干净了加湿器里面的水，并在工位上留了一张便条：“培训中，急事钉钉”。
下周就是培训的日子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
“你下周要去培训啊？”邵仪走过来问我。
“是呀。”我一边收拾一边和她聊天“培训需要带什么吗？”
“啥都不用带。很简单的。”她说。
“对了，你们上次培训怎么样？”我打算和她取取经。
“非常无聊，大家各忙各的。”她撇了撇嘴，头扭向一边，拿起我桌上的按动笔按了起来。
“你和王彦是一组吗？”
“我俩不一组，我们都是分开的，而且我们那个班，有很多社招的，社招的你懂……”她小声说“就水水过去了，活儿都是校招生做。”
“啊？”我期待已久的培训难道就是这样？
“不过这也分班，我看隔壁班就挺好的，他们好像还有素拓什么的。”她说。
我松了一口气。
“而且我跟你说，培训巨累，你脱产吗？你要是不脱产的话，根本就是one time，double task（一份时间，双份工作）……还有各种破事儿找到你，你还在座位上贴这干嘛……钉钉都能烦死你。”她抱怨着，还指了指我桌子上的便签。
我倒是没多想，她总是和我抱怨这抱怨那的，我都习惯了。
“唉……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这样吧。”
依然七点就背包回家。
路上，我仔细想着邵仪的话。
我觉得这次培训也是个机会。在元方，HR有很大权力，如果这次培训我好好表现，能给HR留个好印象，也许我还能有更好的发展。
还有那些社招的同事，也不一定就是只享福不干活儿的主儿。社招都是在行业里做了很多年，有经验的人，不管怎么样都是在这个行业里的人脉，也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呢，就是这次培训的时间，刚刚好掐在部门内斗的最后阶段。我出去避一避，回来没准儿就见分晓了。说实话，我并不想参与这些内斗的破事儿，我一个校招生，工作不到两个月，来元方就是为了长见识、提高能力的，我天天提心吊胆地在利益场里面周旋，真是浪费我时间。我就希望赶紧决出来个胜负，让我安安静静地工作。
回到家，欧洋还没回来。洗完澡的我拿出来笔记本，窝在椅子上准备一边喝酸奶，一边梳理工作日志。
正好无聊，想起来邵仪和我说过，华妹数据造假的事，准备打开后台看看。
我伶俐地打开分项目的数据后台，这里面可都是全公司最机密的数据。
其实我是出于好奇，也算是八卦吧，我倒是想看看，实打实的数字在后台是怎么造假的。
我又打开华妹分享在群里的PPT。
累计曝光……9000万
转化率……69.2%
人均停留时间……4分钟
都是对的啊……
邵仪不会是在乱说吧。难道她和华妹有什么过节吗？
等等！
华妹的PPT里面没有写全啊。
她都是挑好看的数据写的，这就是所谓的数据清洗吗？
累计曝光……9000万……这和她有个毛的关系……这明明是总编室给的资源多啊。
转化率……69.2%……还不到基准值的72%，当然这是比上一个项目的转化率高了一些，但没达到基准值相当于没及格——上一个项目58分，她的项目59分，没达到及格分数线60分。
人均停留时间……这个数据没有任何意义，目前《大唐》非会员还没解锁，也就是说非会员只能看《大唐》的前6分钟，所以这个数据根本就不能用来说明问题。
另外还有一些次日留存和GMV售卖，她也是挑着好看的数据写，还拽了一些高大上的词语：时间卡位、强曝光加持、业务链路……
这写得都是什么啊，看看《大唐》对标的内容数据，人家计算了所有入水口的转化率和留存率，然后给出了实质性的运营策略——需要哪些资源，哪些位置的转化率低，如何改善，并且计算了各渠道的ROI——哪些渠道用来导流，哪些渠道用来售卖。
我第一次见这么写数据报告的。
都挑好的写。合作方也不落下。
功劳都算在自己身上。
数据可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
这算数据造假吗？当然不算，那邵仪说的数据造假是什么？
我接着往下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