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地初开之时起,神魔两族就一直水火不相容。
神族的人认为魔族低贱下等,嗜血残暴,人人理应得儿诛之,魔族却说神族假仁假义,冷酷无情,根本不配居于六界之首。因此,神族居于九天之上,魔族居于九幽之下,两族以一条幽冥之河为界,彼此之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数万年来,神魔两族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可惜,这种短暂的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神纪200万年,魔族最最尊贵的小王姬青婴,竟死在了神族的战神辰曦手上。这一件事,无疑成为了神魔大战的导火索。魔君冷焱一怒之下,倾全族之力,炼制出一颗威力强大的魔灵珠,誓要神族血债血偿。战神辰曦奋勇当先,领万千将士,于魔族在幽冥之河决一死战。
冥河上,两族对战,打得热火朝天,双方皆死伤无数,尸横遍野。打到了最后,风云都为之变色,河水也为之翻腾,万千生灵只剩下了战神辰曦和魔君冷焱两人。
冷焱灵力深厚,再加上魔灵珠的巨大威力,即使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辰曦,也渐渐败入下风。辰曦大义于胸,为一保神族安宁,不惜以元神对抗魔灵珠,才堪堪打败了魔君冷焱。最终,魔君永世囚禁,战神元神俱灭,魔灵珠却不知去向。
魔尊被囚禁,魔族没了管束,那些妖魔邪祟就开始为祸人间,从此以后,人族危亡,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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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村是一个很破败的村落。它没有富饶的田地,也没有兴旺的人丁,有的只是一大片坟头聚集在村口处。此时,太阳刚刚落下,黑暗正慢慢地吞噬着整个天地。茅屋内,一点烛火随风摇拽,吹着墙上的两个人影变幻不定。
七夜倚强而坐,正闭着眼睛休憩。烛光下,他神情温和从容,时不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隔着烛火,七夜对面坐的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婆婆,老婆婆的身上,裹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色拽地宽袍,恰好遮住了她那瘦弱干枯的身躯。
一阵风袭来,老婆婆赶紧伸出左手,半罩住了烛火。她右边空荡荡的袖子,却迎合着风,在空中摇摆起舞。
老婆婆一会儿瞅瞅外面,一会儿看看对面,整个人坐立难安,枯萎的脸庞尽是担忧和害怕。
过了一会儿,月亮渐渐挣破了云层,慢慢显现出了轮廓。老婆婆见七夜一动不动的样子,终于按耐不住,小声劝道:“孩子啊,你还是快点儿逃吧。”
听到声音,七夜并未睁开双眼,只是摇了摇头,“婆婆,你不要再担心了,我一定会捉住那只妖怪的。”
“哎——”老婆婆长叹一声,“我们村以前也来过很多厉害的驱魔师,可后来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在那之后,就再没有驱魔师敢来这里了。那只成了精的狐妖,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几乎每个月圆之夜,它都会来村里掳走一个男人,吸取他的精魄,吃了他的心脏,我那可怜的老伴就是被它吸成了个人干。”她语气太过激愤,猛地咳嗽几声后,继续说:“孩子,你还这么年轻,我真不忍心看你去送死啊。”
七夜睁开双眼,递给婆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婆婆,我实话跟你说吧,死在我手里的妖怪,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不管再怎么厉害的妖魔,它们只要碰到了我驱魔师七夜,就一定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老婆婆听七夜一副笃定的口气,心下略安了安,但眼角随之瞥到他瘦小的身板,又想到狐妖那高大壮硕的体型,她又深深叹息了一声。
七夜干脆不再理会,自从三前天,他追寻着妖气来到这个白水村,当着全村十几人的面说他自己是个驱魔师,并扬言保证一定会为他们收服那只狐妖时,这位老婆婆就开始不断叨咕,说那只狐妖多么多么厉害,手段多么多么残忍,一直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赶紧离开,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七夜很想知道,如果这位好心的婆婆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差不多时间到了,七夜仰起头,透过一处屋顶的破洞,一轮圆月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月圆之夜,阴气最浓,妖怪们可以借月华之力修炼功法,如果能同时吸食人类的精魄,那这一夜的修炼足足可抵千年之功。
七夜一手摸向背上的剑柄,一手指指身旁的大门,示意老婆婆快点离开这里。
等老婆婆离开后,七夜忙拔出青风剑,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划,一滴血渗了出来。他嘴里迅速念了一串咒语,血珠立马升到半空,随即砰的一声爆裂开来,犹如一件血红色的轻纱笼罩了整个屋子。
狐妖天性谨慎多疑,它们一旦察觉到危险就不会贸然现身,而它们又极善隐匿,多栖息于深山老林中,常以幻术制作些迷障掩藏洞穴。如果不能一举得胜被狐妖逃脱,想再抓到就难如上青天了。
七夜不是普通人,很难不被狐妖识破伪装,为了抓到狐妖,他便用自己的精血当作诱饵来吸引狐妖,这样一来,即使狐妖意识到风险很大,但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它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狐妖为提高修为,专取人精魄修炼,而越是至纯至净之人的精魄,越是对狐妖修炼大有帮助,更何况七夜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在赌,就赌那只狐妖会不会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敢与他拼死一搏。
一切准备就绪,七夜隐入黑暗静静等候。不知何时,四周变得死一般寂静,就连一直呼呼作响的风声,此时也几不可闻。就在这时,青风剑突然震动了一下,七夜伸手轻轻抚摸着剑身,小声问:“青风,它来了是吗?”
青风剑又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七夜的话。七夜杨眉而笑:“看来,我又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