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容色秀丽,身藏万金;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传言其麟可治百病,其眼能为碧珠,价值连城。
南海有国,名唤雕题,鲛人世代居于此,以避怀璧之罪。
南思轻轻合上手中的书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眼窗外,院子里竟然凭空多出一株开得正好的梨花,花瓣清丽,花骨饱满,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摇曳身姿的模样,如同一个娇羞的少女。
又来了,南思忍不住以手扶额,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院中,不无意外的看到了平常只有白长珺一人的白玉桌旁多了一位容貌清丽的白裙美人,白裙美人一双素手如白玉雕琢,正手艺娴熟的泡着茶。桌上一簇无根之火上紫砂壶中水声沸腾,似乎是察觉到了南思的存在,那白裙美人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望向白长珺的目光里多了点点哀怨。
南思对于这样的目光已经毫无感觉了,她熟视无睹的走到白玉桌前在白长珺对面坐下来,毫无意外的接收到白裙美人颇含敌意的眼神,似乎她和白长珺坐在一张桌子上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南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可是她的地盘,她还没怪白长珺鸠占鹊巢,这白裙美人居然还敢给她脸色看。哪知她在接到南思的眼神后,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委屈又小心的往白长珺身边靠近了些,一副寻求保护的娇柔模样,南思要是个男人,大约也忍不住心生保护之意。
好一朵白梨花。
南思似笑非笑地看了白长珺一眼,狭长的凤眼清冷如玉,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仙君来了客人,怎么不告诉妾身一声?我好让吴恙准备准备,怎么说人家千里迢迢而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了。”南思出来原本是想找白长珺商量一下去雕题国的事,她一直想要去南海看看鲛人。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白长珺的陪伴,若是以前她想要去哪个地方,自己捏个诀就去了,哪里会问他人的意见?
依赖真不是明智的选择,加上今天这朵白梨花,这已经是第六个下凡来找白长珺的仙子了,可见他在天界是多么的风流倜傥。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哪里需要你操心。”白长珺这个神,你永远不能以正常的目光去看他。他微微抬了抬手,就将那白裙美人推离了自己身边,顺便在他和南思周围设了个结界,不让那白梨花听见他们的谈话。
南思皱着眉头看了眼在结界外因为听了白长珺说的话几乎垂泪的白梨花,忽然心情很好的冲她盈盈一笑,却不忘揶揄白长珺,“神君好艳福,天上的仙子个个都是倾国之色,不过你方才那般话,未免太过伤人?”
“若是好言相待,你这院子都装不下她们。”白长珺淡淡抬眼看着南思,完全不为自己方才恶劣的言语感到抱歉,反而理所当然得很。
“为何不回仙界?”南思凝眉看着他,岔开了方才的话题,若是由他说下去,说不定她反而会同情那些被他恶劣言语气得半死的仙子。这几日下界来的仙子无一不是来劝白长珺回天界的,西王母蟠桃宴在即,身份尊贵的白华上神当然是座上之宾,再怎么样,王母的面子白长珺难道都不给?
“蟠桃宴无趣至极,懒得去。”南思本以为他会想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听闻他这般无赖的说辞,偏偏想笑。她硬是憋住了笑,一脸严肃又期待的抬头看他,“我有些想吃蟠桃,你给我带一个回来,就当这些日子的茶水费,不然以后休想喝我泡的茶。”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南思早已把白长珺当成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想出这个法子不过是想让他回仙界去参加蟠桃宴,以免开罪于王母。
白长珺想了想,虽有些不愿,仍是点了头,“往返天界参加宴会至少要半天时间,于人间来讲,大约是半年,你总该给我备好茶水等我回来。”
南思忍着笑,将他从椅子上推起身,“是是是,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恭候您的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