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托夫教授
春天的黄昏。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木材的香味，涩哑的锯木的声音轻轻地从窗户外传进来。文文站在窗前，看样子是在望着窗外，其实她心里在想着过小队日的事。
大元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他们回来了！”
文文转过身来问她：“辅导员吗？……”
“辅导员？……不，去月亮探险的科学家们，刚刚到。我跟……”
文文把她的话给打断了：“干吗不喊我一声？”
大元还是自顾自说下去：“我跟爸爸去欢迎来着。欢迎的人可多呢，把机场给围得紧紧的。‘月亮1号’火箭船从天上斜斜冲下来，‘咔嚓’一下就刹住了。”
文文又插进去：“那非得栽跟斗不可！”
“听我说！……人家才不呢。4个人走出来，第一个就是火箭船船长谢托夫。高高的个儿，脸方方的，穿着飞行衣，可神气啦……”
文文这回很坚决地把她拦住了：“得了，我认得谢托夫教授，我听过他的报告……留一点点小胡子，头发剪得高高的，是不是？”还不等大元说话，她就接下去讲，“你看，咱们小队去访问谢托夫教授怎样？”
“访问？”大元说，“人家可忙着呢。”
“不要紧，咱们晚两星期去……来，你写封信给他，就说请他给队员们讲讲，他们是怎样到月亮上探险去的。”
两个星期以后，一个月色明媚的晚上，11个少先队员坐在谢托夫教授的院子里，听他讲这件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丽的事业：4个勇敢的人，带着千千万万人民的意愿，出发征服月亮去。
下面就是谢托夫教授说的话。
出发
接受任务以后，我们又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人民对我们这样信赖，把征服月亮的先锋任务交给我们；害怕的是我们挑的担子太重了，要知道，从来没有人去过月亮呀！
现在，我们看月亮，它发出柔和的、银白色的光辉，多美丽呀。你们可曾想到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是不是有水晶砌成的宫殿，有长生不老的仙药，有寂寞的嫦娥啦？要是咱们像鹰一样，长了一双有力的翅膀，飞得高高的、远远的，飞到月亮上去，那该多好啊！……可是，不行，没有空气，多么有力的翅膀也不能够上升，而咱们地球外头，只包着一层大约1000千米厚的空气，1000千米以外，就是没有空气的空间，即使是飞机，也不能够在没有空气的空间中飞行。
何况月亮离咱们有384000千米！等于莫斯科跟北京间32个来回哩。
早就有科学家提出过坐火箭船去月亮上。你们知道火箭船是什么东西吗？它的样子就像一颗很大很大的炮弹，头尖尖的，尾尖尖的，尾巴开一个洞。气体从尾巴的那个洞急促地喷出来，火箭船就能往前冲。这道理跟过年时你们玩的“冲天炮”一样。
但是，这仍然是不行的。你们知道，地球有很顽强的引力，把它上面的东西都紧紧吸住，不让它们甩到外头去。比方说吧，你往上扔一个球，不管扔得多高，它反正还是要落下来的。火箭船也是这样，即使它能够飞出地球的空气层以外，还是没有办法摆脱地球的引力。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子一样，地球的引力老把火箭船往下拉，往下拉，说什么也不让火箭船飞到外头去。
要战胜地球的引力。
用什么武器来跟地球引力做斗争呢？这武器就是速度。
为什么我们往上扔一块石头，不管扔得多高，它总得掉下来呢？那是因为石头飞得不快。如果你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石头扔得快到每秒钟11.2千米，那么它就不会再掉下来，而飞出地球外面去。每秒钟11.2千米的速度有多快呢？平常我们走路，每小时才走5千米。所以，这个速度要比我们平常走路的速度快8000多倍。当然谁都没有这份力气，可是，利用了原子能，火箭船是有这力气的。
我们就是坐着速度达到每秒钟11.2千米的火箭船出发的。2月10日，这就是我们出发的日子。多么难忘的一天啊！成千上万的人给我们送行，有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也有系着红领巾的孩子，还有说着不同语言、穿着不同服装的各国代表。我想，地球上从来不曾开过那么大的欢送会吧？我们知道，这是全世界的进步人类对我们的重大托付。
小刘，就是我们的驾驶员，他感动得流出眼泪来，悄悄对我说：“谢船长，说什么咱们也得成功回来！”
“当然。”我这样回答他。王滔、庄士远，我们的两个队员也点点头，好像同意我的话。王滔你们是认得的，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天文学家。庄士远却是一个医生……咳，干吗要医生去月亮上探险呢？不，你们不晓得，任何探险队都得有医生，因为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我们的身体不习惯，很容易出毛病，何况这回是根本离开地球，无论在路上，在月亮上，生活条件都跟在地面上不一样，没有医生照料，说不定会出乱子的。
我下了出发的命令。火箭船外面的人在高呼着口号，可是我们已经听不见了。我们只觉得头晕了一下，火箭船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为科学，为人民，开拓新的世界！”
火箭船速度要达到每秒钟11.2千米，这是了不起的速度，它比普通喷气式飞机快30倍。如果一下子就开到那么快，坐在里面的人得马上昏过去死掉。咳，送几个死人到月亮上去干什么呢？……我们只好慢慢地、一点点地增加速度，每秒钟增加40米。即使是这样，还是很不好受的，好在我们4个人身体都挺好，平常也锻炼惯了，没有昏迷过去。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5分钟。这5分钟简直比5小时还长哩。我回头看看王滔，他直挺挺地躺在沙发椅上，呼吸很急促。我想帮他一点什么忙，可是要抬起手臂来，好像有几十千克重。我知道，速度发生变化时，人体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了，火箭船速度终于达到每秒钟11.2千米，发动机就自动关上了。这时候，火箭船尾巴不再喷气，它好像一架滑翔机一样，按着预定的方向，无声地在没有空气的宇宙空间中滑行着。地球已落到它后面去了。我们终于战胜了地球的引力！这是多少年来科学家和地球引力做斗争的一个重大的胜利。
这时候，火箭船内的东西完全没有了重量。人可以随随便便地浮在空中，躺着、蹲着、头朝下脚朝上竖立着都行。这倒是挺惬意的，可又是多别扭啊。我们得把自己结结实实地系在椅子上。火箭船上预先装好的自动仪器随时把我们的血压、体温、脉搏、心脏跳动次数记录下来，还好，除了心脏跳动得更快以外，没有什么毛病。
我们火箭船内有足够的氧气，外面是没有空气的空间，门窗关得紧紧的，不让氧气溜到外面去。坐着火箭船旅行，跟坐轮船差不多，甚至还要平稳些，你简直觉察不出火箭船在以每秒钟11.2千米的高速度前进呢。看看窗外，是布满星辰的无休止的黑夜。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都是这样，简直就没有变化过。
只是我们前面的圆圆的月亮，却变得愈来愈大了。
我们知道，月亮上面有高峻的山，有深深的峡谷，有辽阔的平原，还有许多神秘的、深不见底的裂缝。可是，在地面上看起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唉，它多像一个干瘪了的橘子啊。这千百年来人类幻想的天国，这谜一样的土地！……
现在是9时整。北京城的人已经上班了吧？可是我们正在30万千米以外的空间飞行。从出发到现在已经两整天了。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在一小时后做好降落准备。我便对大家说：
“还有一个小时就得准备着陆了，咱们聊一聊吧，趁现在空下来，想想还有什么事要办、要商量的。”
没有人说话，看来大家都很激动。新的、壮丽的英雄事业就摆在我们4个人组成的集体面前了。前面的困难很多，而且也一定有许多意外事情。可是，这时候，大概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吧？要勇敢，镇定，不怕牺牲。这些话，在地球上我们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可是现在还要说最后一次：
“为科学，为人民，开拓新的世界！”
雨海
快到月亮的时候，小刘大显身手，把火箭船猛地掉过头来。火箭船又开始喷气了，但这回是冲着月亮喷。这样可以减低落到月亮上的速度。如果不这样办，我们整个火箭船就会像一颗炮弹一样，把月亮捣开一个大窟窿，而我们自己也要粉身碎骨。
火箭船在雨海安全着陆了。
雨海当然不是什么海，我们早就知道，月亮上根本一滴水都没有。可是月亮表面上却有许多“海”，其实这都是辽阔的平原。在地球上看，就显出淡淡的阴影来。
我让无线电发报员小刘——也就是驾驶员小刘——向地球拍出“安全着陆”的无线电报。跟着，大家穿好特制的防御衣服，戴好特种玻璃头盔。在衣服内藏着氧气筒和液体的食物——按照计划，要在月亮上待10天。10天中，要在没有空气的月亮上生活，必须有足够的氧气、水和粮食。头盔是不能打开的，当然，洗脸、洗澡是办不到了。实在地说，根本用不着洗脸、洗澡，封闭得结结实实的头盔和衣服绝不让一颗灰尘跑进去。
我们开始踏上月亮了。
扶梯伸下来，一步，两步……现在，我的铁鞋子已经陷进月亮表面的灰尘中。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灰尘啊？细细的，灰溜溜的，像弄脏了的面粉。也许这就是火山喷发出来的灰烬吧？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可能有几十万年，或者几千万年了，从来没有被什么东西搅动过，直到现在，直到19××年2月12日，从地球上来了4个叫作“人”的生物，把足迹深深地印在这厚到半尺的灰烬上面。
我把一撮灰烬放到口袋里。这是月亮送给我们的第一件礼物。
科学家们也都下来了。
月亮，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在这儿，地面崎岖，可毕竟是一片平原，没有什么东西阻挡，眼睛一直可以看到遥远的远方。只在远方，靠近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山和山脉。抬起头，仍然是布满星辰的黑色的天空，太阳发出刺目的白色光芒，还喷出红色的火焰呢。天上还有半个天蓝色的圆球，发出柔和的光辉，这就是地球。阳光只照亮了它的一半，看起来非常像地球上看到的阴历初七、初八的月亮，只是要大得多，也美得多。
咳，到现在我们才知道咱们的地球是多么美丽啊！
我打了一个手势，让科学家们跟我走，向着西方走去。在月亮上定方向是很容易的。星星就在头上挂着，一动也不动，我们熟悉的北斗星看上去就像7盏小灯。让它照耀着这几个访问月亮的客人吧。虽然，没有一个人来欢迎我们，没有人来献花……不，这是连一朵花都没有的世界！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终究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批客人啊。
奇异的月面世界
我们全身装备，包括头盔、衣服、铁鞋、粮食、水、氧气、仪器等等在内，总共有五十来千克吧。在地球上，不要说走，连站怕都站不直。可是我们扛着这五十来千克东西，走在崎岖的月面上，一点都不觉得累。为什么呢？要知道月亮比地球小得多，也轻得多，因此它的吸引力也比地球小得多。地球上3000克东西拿到月亮上来称，只剩下500克了。多有趣呀，一个五十来千克重的大人到月亮上轻得不超过10千克，简直可以一只手提起来。如果我们没有这一身沉重的装备，在月亮上走路一定是一蹦一蹦的，稍稍用力一跳，就能飞到半空去。
当然这是很有利的，要不然，大概得开拖拉机来才能把我们拉动。而现在呢，我们简直像散步一样轻松——不过我们的注意力还是高度集中的，因为在月亮上，到处是新鲜的事物。
我们的仪器告诉我们，月亮上有一点点空气，可是太稀薄了，你简直觉察不出来。事实上，很难把那叫作空气吧？它比我们电灯泡里的真空还要空啊。月亮的吸引力太小，是很难把那经常流动不息的空气吸引在自己周围的。
没有空气，也就没有水——水会马上蒸发为气体跑掉。因此，月亮上面是一片荒凉的、没有生命的世界。到处是尖锐的、奇形怪状的石块。有的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鹰，有的像一匹奔跑的野马，有的像弯来曲去的松树，有的又像天上的浮云。连山都是这么险、这么陡的。
跑在前头的小刘突然回过头来问我了。他指指石头，比画着，这意思就是说，为什么这里的石块都是这么一棱棱的，不像地球上的石块那么圆溜溜，一个个像鸡蛋一样？
你们不要奇怪，我们出发以前还特地到聋哑学校去学习了一个月呢。在月亮上，没有空气来传送声音，我们真的变得又聋又哑，只能靠手势讲话。到这时候我们才感觉到，人类双手表达意思的能力不见得比不上嘴巴哩。我终于靠手势“说”出了下面的话：“地球上圆溜溜的石蛋是多年风吹雨打、把表面棱角都磨掉了的结果。而这里呢，没有风，也没有雨，石块的棱角都照原样保留着。”
你瞧，没有空气影响多大哩！
还不光这样。我们用温度计测量了月面岩石，温度高到120摄氏度！换句话说，把一杯水放在这里，早就煮开了。当然，我们穿着防御衣，是感觉不到热的。这么热，自然是没有空气保护的缘故。地球上的空气就像一床棉被，当太阳光照着时，它把热吸收了一部分，到晚上没有太阳时又放出来，因此地球上白天不太热，晚上不太冷。月亮却是直接赤裸裸地暴露在太阳光底下的，而且……月亮上的一个白天要长到等于地球上两星期！
这就是说，以地球上的时间来计算，我们打算在月亮上待10天的话，我们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而太阳还未下去我们就得走呢。太阳在天空移动得极慢极慢，简直动也不动，这样连续晒两星期，月面怎能不热呢？
攀上阿基米德环形山
现在，一列山挡在我们前面。
王滔在忙着测量它的高度，把日面图拿出来查对。费不了多大一会儿工夫，他马上就确定这是阿基米德环形山。
你们晓得环形山是什么吗？地球上的山，都是一列一列的，叫作山脉。月亮上也有山脉，可是月亮上更多环形山，都是一圈一圈的山，当中围着一块小平地，好像一个杯子一样。月亮上的环形山都取着科学家的名字，例如：“阿基米德”就是古代希腊的一个大物理学家。
山是很高、很陡的，得爬上去，好在到处都是裂缝，把刀子插进去，人就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身体轻，还不算太费劲。
看来，阿基米德环形山起码有三四千米高，我们爬得累了，就找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歇一歇，吃点东西，或者睡一觉，睡觉是用不着盖被子的，反正冷不着。
爬着爬着，大概爬了一两天，才爬上了阿基米德山的山顶。
第一个上去的是庄士远。可是他刚刚跨上山顶，马上就向环形山中心滑下去了。
我们都慌作一团……这么高的山，要不摔个粉碎才怪呢。
我们看着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滚呀滚的，还好，被一块凸出的石头拦住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在石头旁边找到吓坏了的大夫。还好，防御衣保护他没有摔伤，可是看他样子够瞧的。这回大夫倒得人家给他治病了。但是，叫我们怎样治呀，要摔伤了也没有法子包扎伤口哩。
往回走吧，到火箭船上就有办法了。
庄大夫摇摇头，看样子他还有决心走下去。于是我和小刘，一边一个扶着他慢慢向环形山的中心走去。这时候看环形山，真美！我们就像向一个杯子的中心爬。太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杯子里面一半暗、一半亮，对比非常强烈。
但是，对面山上，发生了一件事……
山忽然崩下了一大块，顺着斜坡滚下来，蹦着，跳着，愈滚愈快，一路上碎裂为许多块，最后，像炸弹一样在环形山中心碎开来了，一阵碎石头和灰烬向四周散开。有些碎石头落到我们身旁！
多大的山崩呀。要知道，环形山的直径有80千米，可是那边的山崩竟会波及我们身边！
小刘的眼睛望着我，他的眼光中流露出惶惑的神色。王滔就用手语跟他解释了：
“这里白天热到120摄氏度，晚上却常常冷到零下160摄氏度。岩石热胀冷缩得很厉害，老是一胀一缩，很容易裂开。月面上山崩是平常的事情。”
虽然平常，到底是不安全的。要是我们脚下站着的山也崩塌下来呢？
我们便又爬出环形山的杯口，向南方走去。
任务胜利完成了
一路上，我采集了不少矿石，大多数是很奇怪的：有的黝黑得像煤一样，可是坚硬得像钢铁；有的带着奇异的绿色，好像秋天的湖水；有的鲜红得像血一样；有的却有着冷冷的白色……当然，这些都得拿回地球去化验，到底这些五颜六色的石头中含着什么。
我们在一个大峭壁前站住了。
好高的一道墙呀！又直又大，抬起头，真不知顶在哪儿？这是什么山呢？王滔说：“这是亚平宁山脉。”——瞧，地球上也有亚平宁山脉，在意大利。可是地球上的亚平宁山脉哪有这么高、这么陡呀？山上有一些天蓝色的美丽的石头，可是爬不上去。一道深不见底的壕沟把山脉跟我们站的地方隔开了。这是月亮的裂缝。向下望，什么都看不见，阴森森的有点怕人。
这儿是雨海平原的尽头。再要到别的地方去，看来非要坐火箭船不行了。
于是，我们往回走。
这时候，我们才发觉已经累得不行了。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我们待了那么久，实际上在月亮上不过才半天，可是在地球上的人已经过了七八天了吧。七八天来跋涉在这崎岖的土地上，把我们累得真想马上跑回火箭船去，脱下那套沉重的服装，好好睡他一两天。
我们每个人的收获都很大。我除了两袋矿石外，还拍了不少照片，月亮上的奇异风景都装在我的小小的镜箱中了；王滔收获更大，他那小本子上写上了各种数据，这些数据对科学家来说可真是宝贝啦，难怪他把它藏得好好的，时不时用手去摸它，看有没有掉了；小刘呢，也长了不少见识，七八天来的生活已经证明他是一个有探险才能的青年；只有庄士远的口袋是空空的，他曾想努力找找月亮上有没有生物，哪怕细菌也好，可是找不到，月亮的条件是太严酷了，不适于生物的生存。
科学界、广大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了。
回到火箭船以后，火箭船的时针指着“9”字，这就是说，9天过去了，还剩下1天。这一天要驾着火箭船到月亮各处游览一遍。所以，尽管我们都累得要死，火箭船还是马上就开动了。
我们飞过了亚平宁山脉的上空，飞过了月亮上许许多多的环形山和山脉，也飞过许多辽阔的平原。月亮，从上空看来，多么像一个满面疮疤的麻子啊。到处是寂寞的、荒凉的土地，哪里有水晶宫殿，哪里有嫦娥呢？
火箭船飞到月亮黑暗的半面去了。底下是一片漆黑，只有暗淡的星光照着，看出一点点轮廓，大概也有不少的山脉和环形山吧。
火箭船绕月亮一周，只消一个多钟头。不久，我们又回到明亮的半边来，又看见刺目的太阳、美丽的蓝色的地球了。
我对大家说：“咱们回去吧。”
“好。”大家都齐声答应了。还不等我再说话，小刘已经把火箭船对准地球。小伙子大概有点想家了。
火箭船又是箭一样向天空射去，月亮落在我们后面了。
我说：“有什么感想呢？”
王滔马上回答说：“这次探险一定会帮助我们的科学发展的。月亮虽然不是一个可爱的世界，但毕竟还是强烈地吸引了我。回去好好研究以后，我还希望能够再来。”
庄士远说：“下回我一定来这里设立一个实验室，把有心脏病的人带来！”
小刘说：“我也愿意来，但是能让张筠来就更好了。”
我们都笑了。小伙子真老实——张筠就是他妻子呀。
世界是辽阔的
月亮躲进云层去了，周围变得暗起来。队员们看不清谢托夫教授的脸，但是，他们感到有一双锋利的眼睛在灼灼发光。那是一双科学家的眼睛，好像在问他们：“同学们，有什么感想呢？”
文文站起来，代表小队说话：
“谢谢您，谢伯伯。您不但亲自到月亮上去，替科学界开辟道路，而且把我们11个学生也带领着去游览了月亮一趟。我们向您保证，坚决当你们老一代科学家的接班人。我们要努力学习，锻炼身体，准备着将来飞到更遥远的星球上去。”
文文真的说出了同学们心里的话哩。
谢托夫教授停了半晌，轻轻说：“孩子们，科学的道路是宽广的，世界是辽阔的，它欢迎一切勇敢、坚强、不怕困难的人。愿你们努力！”
1954年8月
山是很高、很陡的，得爬上去，好在到处都是裂缝，把刀子插进去，人就可以一步一步往上爬。
——征服月亮的人们
